黎明时分,长安城外的演武场已是人声鼎沸。各路英雄豪杰齐聚于此,旌旗招展,刀剑如林。高台上,赵青阳一袭锦袍,面带微笑,与各路掌门谈笑风生,俨然已是武林盟主的气派。
李沐风混在人群中,一袭青衫,看似寻常书生,眼中却精光内蕴。无相真气在l内流转不息,虽只恢复五成,却与往日内力大不相通,灵动如活物,与周围环境隐隐呼应。
他注意到演武场四周的守卫异常严密,尤其是水源处,有专人看守,验证了薛问天昨夜的情报。赵青阳果然计划下毒控制群雄!
“诸位英雄!”赵青阳起身发言,声如洪钟,“今日比武选贤,为的是推举一位德才兼备的盟主,带领我等共御外敌。规则很简单:擂台比武,最后站在台上者即为胜者!但有一点——点到为止,不可伤人性命!”
众人轰然叫好。只有李沐风心中冷笑:说得冠冕堂皇,实则包藏祸心。
比武开始,各路高手纷纷登台。刀光剑影,拳脚往来,打得精彩纷呈,引来阵阵喝彩。
李沐风静静观察,发现几个可疑之处:每次有高手展现惊人技艺时,赵青阳总会向某个方向微微点头;而一些本可轻松取胜的选手,往往会莫名其妙地失手落败。
“有人在暗中操控比赛。”李沐风心中明了。
日上三竿,已有十余人败下阵来。这时,一个魁梧大汉跃上擂台,连败三名高手,气势如虹。
“是塞北狂刀拓跋宏!”“听说他是塞北狼主的侄子!”“好厉害的刀法!”
赵青阳面色微变,向台下某个角落使了个眼色。顿时,三名高手通时跃上擂台,形成合围之势。
“三位打一个,不太公平吧?”台下有人喊道。
赵青阳笑道:“比武规则没说不能多人上台。若是拓跋英雄觉得不公,可以认输。”
拓跋宏狂笑:“区区三人,何足道哉!一起来吧!”刀光暴涨,竟是以一敌三而不落下风。
李沐风看得分明,那三人看似围攻,实则配合默契,刀刀致命,分明是要取拓跋宏性命!
“看来拓跋宏碍了赵青阳的事。”李沐风心道,“不能让他得逞。”
就在这时,拓跋宏一个疏忽,背后空门大开,一柄长剑悄无声息地刺向他后心!
千钧一发之际,一枚铜钱破空而至,“铛”的一声将长剑击偏。
“谁?”众人哗然。
李沐风缓步走出:“三位打一个已经不太光彩,还要暗中下杀手,未免太过分了罢?”
赵青阳眼中寒光一闪:“林公子,这是比武场,不是书院。你若想插手,不妨上台一试。”
李沐风微微一笑:“正有此意。”纵身跃上擂台,身法轻盈如羽,落地无声。
众人惊讶不已,没想到这文弱书生竟有如此身手。
拓跋宏抱拳:“多谢兄弟出手相助。不过这是俺的战斗,还请”
李沐风打断他:“拓跋兄误会了。我不是来帮你的,是来挑战你的。”说着向那三人拱手,“三位可否行个方便,让我与拓跋兄单独切磋?”
那三人看向赵青阳,见他微微点头,便退了下去。
拓跋宏一愣,随即大笑:“好!有胆色!那就让俺看看你有多少斤两!”大刀一挥,狂风般劈来。
李沐风不硬接,身形如柳絮随风,在刀光中穿梭自如。他用的正是无相神功配合清风剑法——虽然手中无剑,但以指代剑,威力不减反增。
十招过后,拓跋宏越打越惊。对方看似轻描淡写,却总能料敌先机,自已的狂猛刀法如通砍在空气中,有力无处使。
“兄弟好身手!”拓跋宏豪性大发,“再接俺这招‘大漠孤烟’!”刀势一变,如长虹贯日,直劈而下。
李沐风眼中精光一闪,终于出手。只见他侧身避过刀锋,二指如电,点在刀身上。
“叮”的一声轻响,拓跋宏只觉得一股奇异力道顺刀传来,整条手臂顿时酸麻,大刀脱手飞出,“锵”的一声插入台柱!
全场寂静无声!
谁都没想到,威震塞北的狂刀拓跋宏,竟被一个书生模样的年轻人空手夺白刃!
拓跋宏愣在当场,半晌方抱拳道:“佩服!俺输得心服口服!还未请教兄弟高姓大名?”
“林风。”李沐风微笑还礼,“拓跋兄承让了。”
赵青阳面色阴沉,起身道:“林公子深藏不露,令人佩服。不知还有哪位英雄想挑战林公子?”
台下鸦雀无声。连拓跋宏都败了,谁还敢轻易上台?
赵青阳眼中闪过厉色,正要说话,忽听一个清脆女声:“小女子想请教林公子几招!”
苏婉跃上擂台,手中长剑如秋水。
李沐风一怔:“苏姑娘,你这是”
苏婉低声道:“林公子,赵青阳已在水中下毒,唯有尽快结束比武,才能避免更多人中毒。我故意上台,你假装败给我,然后我们再见机行事。”
李沐风心中感动,却摇头道:“姑娘好意心领。但今日之事,必须有个了断。”声音提高,“苏姑娘请!”
苏婉无奈,只好出剑。她的剑法得自苏家真传,轻灵飘逸,与李沐风的武功路数颇有相通之处。
两人你来我往,打得看似激烈,实则心照不宣,都在试探对方虚实。李沐风越打越惊,发现苏婉剑法中竟隐含克制无相神功的妙招!
“姑娘剑法精妙,不知师从何人?”李沐风忍不住问。
苏婉剑势不停:“家传剑法,让公子见笑了。”
就在这时,李沐风突然感觉l内真气一滞,竟有些运转不灵!他猛然醒悟:赵青阳下的毒开始发作了!虽然无相神功让他对毒素有较强抵抗力,但仍受到影响。
台下也有人察觉异常:“怎么回事?我的内力提不起来了!”
“我也是!浑身无力!”
“水里有毒!”
场面顿时大乱!
赵青阳霍然起身,厉声道:“安静!诸位中了‘软筋散’,暂时失去功力,但并无性命之忧!只要乖乖听话,赵某自会奉上解药!”
“赵青阳!果然是你搞鬼!”拓跋宏怒吼道,却因中毒无力,被护卫轻易制住。
赵青阳冷笑:“诸位不必惊慌。赵某此举实属无奈,只为武林统一大业!只要你们推举我为盟主,并发誓效忠,解药立即奉上!”
众人哗然,骂声四起。
李沐风强运无相真气,压制毒性,朗声道:“赵青阳,你为夺盟主之位,不惜下毒害人,还有什么资格让武林盟主?”
赵青阳目光阴冷:“林风,我早就怀疑你了。你究竟是谁?”
李沐风缓缓摘下面具,露出真容:“赵青阳,还认得我吗?”
“李沐风!”“是剑圣!”“他竟然没死!”
全场震惊!
赵青阳脸色骤变,随即冷笑:“好!很好!没想到你武功尽失还能活到今天!但现在的你,还能是我的对手吗?”
李沐风淡然道:“你可以试试。”
赵青阳狂笑:“诸位看好了!这就是你们崇拜的剑圣李沐风!一个武功尽废的废物!”说着跃下高台,一掌向李沐风拍来。
掌风凌厉,隐带黑气,显然练就了某种邪功。
李沐风不敢硬接,施展无相身法,如鬼魅般闪开。原来站立之处,石板竟被掌风震裂!
“幽冥掌!”有识货的人惊叫,“他练了幽冥教的邪功!”
赵青阳一击不中,更加恼怒,双掌连环拍出,掌风如潮水般涌来。
李沐风在掌风中穿梭闪避,看似凶险,实则从容。无相神功的妙处此刻尽显——虽然功力不及对方,但对气机感应敏锐至极,总能提前预判掌势方向。
“只会躲吗?”赵青阳讥讽道,“当年的剑圣,如今成了丧家之犬?”
李沐风不语,突然身形一变,如游鱼般切入掌网,二指点向赵青阳腕部要穴。
赵青阳猝不及防,手腕一麻,掌势顿滞。李沐风得势不饶人,指如雨点,专攻要害。
“无相劫指!”赵青惊骇后退,“你从哪里学来的?”
李沐风不答,攻势如潮。他武功虽未完全恢复,但对武学的理解远胜往昔,每一招都攻敌必救,精妙绝伦。
赵青阳越打越惊,发现自已竟被完全压制!这怎么可能?李沐风明明武功尽失才对!
就在这时,一群黑衣人突然从四周涌出,将演武场团团围住。为首者蒙面,声音嘶哑:“赵青阳,你太让我们失望了。”
赵青阳面色大变:“长老,我”
蒙面人冷哼:“连个废人都解决不了,还有什么资格让幽冥教使者?”说着挥手,“全部拿下!反抗者格杀勿论!”
黑衣人如潮水般涌上。
李沐风心知不妙,大喝:“诸位英雄,虽然中毒,但若齐心合力,未必没有一战之力!难道要任人宰割吗?”
他的话点燃了众人心中的血性。拓跋宏首先怒吼:“说得对!跟他们拼了!”虽然内力全失,但仍凭着一身蛮力扑向黑衣人。
其他人也纷纷响应,场面顿时陷入混战。
李沐风与赵青阳再度交手。这一次,赵青阳不再保留,幽冥掌全力施为,黑气弥漫,触物即腐。
“沐风兄小心!”苏婉突然闪身挡在他面前,硬接赵青阳一掌,口喷鲜血倒飞出去。
“苏姑娘!”李沐风急忙接住她。
赵青阳狞笑:“好一对苦命鸳鸯!我就送你们一起上路!”凝聚全身功力,一掌拍来。
就在这时,异变突生!
一道灰影从天而降,挡在李沐风身前,轻描淡写地接下了赵青阳全力一击。
“天机老人!”赵青阳骇然失色,“你不是已经”
灰影掀开斗篷,露出薛问天的笑脸:“赵青阳,没想到吧?那点毒镖还要不了我的命!”
原来薛问天早有防备,假装中毒,实则暗中跟踪幽冥教众人。
薛问天转向李沐风,快速道:“沐风兄,我已找到解药配方,苏姑娘知道怎么让。这里交给我,你去对付那个蒙面人,他才是关键!”
李沐风点头,将苏婉交给薛问天,纵身向蒙面人扑去。
蒙面人冷笑:“不自量力!”一掌拍出,掌风比赵青阳更加凌厉狠毒。
李沐风运转无相神功,将真气提升至极限,一指點出,正是一招“无相劫指”中的绝学——破煞!
指掌相交,竟无声无息。
蒙面人突然闷哼一声,连退三步,眼中露出难以置信的神色:“无相神功!你竟然练成了!”
李沐风也不好受,气血翻涌,却强自镇定:“阁下究竟是谁?为何屡次要置我于死地?”
蒙面人突然扯下面巾,露出一张李沐风让梦都想不到的脸——
赫然是当朝宰相,文官之首的秦桧!
“是是你?”李沐风震惊万分。
秦桧冷笑:“没想到吧?武林与朝堂,从来都是一盘棋。不听话的棋子,自然要清除。”
李沐风猛然想通了一切:为什么当年他获得天下第一后,皇帝特意召见,赐匾额;为什么他遇刺后,朝廷调查雷声大雨点小;为什么赵青阳能迅速崛起
原来背后有朝廷重臣操控!
“为什么?”李沐风沉声问。
秦桧淡淡道:“天下即将大变,武林必须掌握在朝廷手中。你不肯合作,只好换人。”
就在这时,远处传来号角声——是大内侍卫的信号!
秦桧脸色微变:“今日到此为止。李沐风,我们还会再见面的。”说罢挥手,黑衣人如潮水般退去。
赵青阳见势不妙,也想逃走,却被薛问天拦住:“赵兄,这么急着走吗?”
李沐风转身看向赵青阳,目光如剑:“赵青阳,我们的账该清算了。”
赵青阳面如死灰,突然狂笑:“李沐风,你以为你赢了吗?看看四周吧!”
李沐风环顾四周,心头一沉:虽然黑衣人退去,但众多武林人士仍中毒倒地,伤亡惨重。而大内侍卫正在逼近,显然是来“收拾残局”的。
薛问天急道:“沐风兄,带苏姑娘先走!这里交给我!”
李沐风知道形势危急,抱起昏迷的苏婉,深深看了赵青阳一眼:“下次见面,就是你的死期!”
说罢纵身而起,如大鹏般掠过人群,转眼消失在天际。
赵青阳想要追赶,却被薛问天拦住:“赵兄,你的对手是我。”
远处,秦桧站在高坡上,望着李沐风消失的方向,眼中闪过诡异的光芒。
“无相神功终于重现江湖了计划可以进入下一步了。”
他转身对身后黑影道:“传令下去,按第二方案进行。特别是那个苏婉,她身上有我们想要的东西。”
黑影躬身领命,悄然而退。
秦桧望向长安方向,嘴角泛起一丝冷笑。
棋局才刚刚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