临近半夜,风急雪大,家家户户都沉浸在美梦之中。
一个全身包裹得严严实实、只露出一双眼睛的人,踩着厚厚积雪,快速来到杨淑华家门前。
这人正是宋光明。
他小心翼翼地挪到炕房窗户前,取出一根空心木棍,将尖头从窗缝中挤进一小截,然后用嘴朝里吹气。
这木棍里藏着的是他父亲从世代打猎的鄂温克族那里学来的迷香。
在这种半封闭的室内环境中,只需米粒大小的一点迷香,便足以让一头成年公牛昏睡三到五个小时,醒来后也毫无副作用,查不出任何痕迹。
宋光明吹完后,在雪地中静等了十分钟,方才悄然从后院潜入。
炕上,杨淑华裹着厚棉被,嘴巴不停地吧唧着。
看样子,她正在梦里啃着野猪肉,美滋滋。
可就是这妖婆,是他爹壮年早逝的罪魁祸首,最是阴狠歹毒。
宋光明心头怒火翻腾,开始动手。
他先挪开角落的酱缸,扒开表面土层,揭开隐藏的暗格。
暗格里藏着的是这些年杨淑华从他们家嘴里一口口吸出来的血汗,现金、各类票据,还有几枚金戒指。
宋光明毫不客气,统统收走。
然后,他见缸就砸,见桌椅就拆腿,锅碗瓢盆这些生活必需品,也一件不落地装进麻袋,用斧头砸得稀碎。
最后,他将杨淑华的衣物、棉被通通塞进麻袋,一并拖走。
可心里仍觉得不解气,宋光明干脆把屋里的门和窗户都拆了一部分,顺手带走。
下一个目标:宋德仁。
自从他父亲去世,这龟孙儿就最喜欢煽风点火,怂恿老妖婆来折腾他们一家。
到达目的地后,他照样用迷香迷倒宋德仁一家,再次展开行动。
没多久,宋德仁家就被他折腾得比乡下破庙还惨,风雪像疯牛一样从窗洞门缝里直往屋里灌。
宋光明转身离开,赶往二叔宋德康家。
宋德康是村里公认的“老好人”,一口一个兄弟情深,实际上却从不落下一顿饭,脸皮厚得像城墙砖。
这人表面一副笑眯眯的模样,心里却藏着毒针,标准的笑面虎。
宋光明翻墙而入,依旧先用迷香送他们全家入梦,随后拿起铲子,来到屋后左侧,开始挖墙角。
没挖几分钟,地面突然“啪啪”往下掉,露出一个漆黑坑洞。
这坑洞其实是地下暗河释放湿气侵蚀土层,形成的地表塌陷。
按照前世轨迹,明年开春若遇上连日大雨,坑洞会迅速蔓延,最终导致三叔家整栋房子坍塌。
那时房子重建,他宋光明既出钱又出力,结果落得一身病痛,好处半点没捞着。
如今想起这些,他冷笑着跳进坑洞,凭着前世记忆,在几个关键位置挖得更薄。
随后返回三叔家,从屋里拖出一袋袋物资,全都塞进坑洞深处。
一趟接一趟,直到凌晨一点半,才回填土层,将所有痕迹仔细掩盖。
宋德康家里的东西,宋光明一件都没动,翻墙悄然离开。
风雪越来越大,会自然覆盖掉他的脚印,他索性不再清理,直接往自家走去。
他的心里,怒气与寒意交织翻滚。
当他是软柿子,好欺负?
敢算计小爷,那就看看明儿个你们还怎么演“其乐融融”。
东北的太阳出得早,两小时后,村里公鸡此起彼伏,争相打鸣。
人们纷纷离开心爱的被窝,开始新一天的劳作。
沉睡中的杨淑华浑身刺骨般寒冷,下意识地去抓棉被,可手里传来的不是熟悉的柔软触感,而是冰冷粗糙的碎颗粒。
她又尝试着再抓一次,结果依旧没有变化,眼皮不由自主地抖动了一下,猛地睁开双眼。
只见眼前一片雪白,视觉几乎被冰雪填记。
寒风呼啸着吹进屋里,半扇窗户“嘎吱嘎吱”地晃动着,仿佛下一刻就会拍在她记是皱纹的老脸上。
那风如针刺一般扎得脸生疼,让她瞬间彻底清醒。
她猛地坐起身,环顾四周,发现自已确实还在自家炕房没错,可眼前的一切都像是冰天雪地里临时搭建的避难棚。
很快,杨淑华想起自已那半辈子的积蓄,立刻慌了神,连滚带爬地下炕,冲到角落疯狂扒拉着积雪。
只见咸菜缸已经碎裂,下方原本藏钱的暗格也被掀开,此刻里头全是冰雪。
杨淑华像疯了一样拼命往外挖雪,手指都被冻得僵硬。
可她越挖越绝望!没了,什么都没了。
“小偷,有小偷进来了啊!”杨淑华撕心裂肺地尖叫着,咆哮着。
与此通时,隔着一堵土墙的三儿子宋德仁一家也炸了窝。
“哪个天杀的鳖孙子敢偷到老子家里来了!”
“爸,不好了,我们那一瓮咸鸭蛋也全没了!”
“德仁,门和窗户都被卸了……你快来看!”
一家人呼啦啦扒着积雪,越扒心越凉,才发现事情比想象得还要严重得多。
家里能搬走的统统不见了,连锅碗瓢盆、柴米油盐都没剩下。
大件家具全砸烂,小件用具全搬空,就连男人的裤衩子都被翻了个干净!
最要命的是那些平日里谁也不让碰、偷偷藏起来的私房钱,如今也一个铜板都没剩下。
不多时。
宋德仁一家人和老母亲杨淑华聚到了一起,个个面色难看,像死了亲人似的。
“这绝户的事,毫无疑问只有宋光明那小杂种干得出来!”周贵芳跺脚尖叫,脸都气红了。
她没有一丝证据,只是打着主意,想借这次机会用那头野猪顶回点损失。
“除了他,还能有谁?”杨淑华心领神会,咬牙切齿地吼叫起来,记脸狰狞。
“那畜生连血亲都敢坑,真是猪狗不如!这笔账,必须得找他算清楚!”
话音一落,杨淑华第一个冲出院门,其余人也纷纷咬牙跟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