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
容黎垂着眼,看着她停住的手指,声音没什么起伏。
“告诉他,好戏开场,前排座给他留好了。”
车子平稳汇入晚高峰的车流。
苏长赢从后视镜里瞄了一眼,后座那俩人一个赛一个安静。
一个靠着窗看外面街景倒退,另一个低着头,在给他整理袖口。
“哎,我说,”苏长赢终于憋不住了,“咱们这是直奔张叔那儿去?给个地址啊,我这导航得输进去,万一堵死在路上”
“不急。”
容黎的声音从后座传来,他拨弄了一下袖口,那是一对样式很旧的银质袖扣。
慕笙没理会苏长赢的咋呼,收回手,直接拨了个号码出去。
电话响了两声就通了。
“哥,是我。”
那边传来一阵短暂的静默。
慕笙瞥了眼身边的容黎,对着听筒一字一句地重复:“容黎让我告诉你,好戏开场了,请你务必占个好位置看。”
说完,她直接切断了通话。
“我靠,”苏长赢从后视镜里看她,“弟妹,你这话说得,杀气腾腾啊。下战书呢?你俩到底玩哪一出?”
后座没人接话。
苏长赢的问话还悬在车里,慕笙的手机就又响了。
屏幕上闪着一串熟悉的号码——她医院办公室的座机。
她按下接听键,开了免提。
“慕院——不好了!”
助理的声音抖得不成样子,背景音里是尖叫和什么东西砸碎的脆响。
“容昭昭!她带人冲进研发部了!把门锁了,说说半小时内见不到您和容先生,就把、就把所有原始数据都删了!”
“多少人?有人受伤吗?”慕笙的声音又冷又快。
“十几个,都拿着棍子李博士去拦,被推了一把,人没事他们说要见您,还要还要容先生父亲的遗物,和容氏的股权转让书”
“稳住他们,别硬碰硬。”
慕笙挂了电话,车厢里的空气仿佛凝固了。
苏长赢猛地一脚刹车,车子发出一声抗议,靠边停下。
“我没听错吧?容昭昭?她疯了?直接上门抢劫?”
容黎的脸色已经不能用难看来形容,那是一种暴风雨前的死寂。他放在膝上的手,指节根根分明,用力到泛白。
“张叔的电话是诱饵。”他的声音很低,像冰碴子划过地面,“引我出来,好让她带人去你的医院。”
他算到容昭昭会狗急跳墙,却没算到她会蠢到直接动慕笙的地盘。
“现在怎么办?掉头回去?硬闯?”苏长赢也急了,这帮人简直是亡命之徒。
“不。”容黎抬眼,那双漆黑的眸子里没有半分慌乱,只有森然的冷意,“掉头,去你医院。慢点开。”
“慢点开?”苏长赢一嗓子差点没把车顶掀了,“那可是你老婆的大本营!里头那堆心肝宝贝,随便一件都够我开十年诊所了!”
容黎靠着椅背,连眼皮都没抬一下。
“那些东西,在我到之前,比放在银行保险柜里还安全。”
他摸出手机,屏幕亮起,指尖在上面点了几下,贴到耳边。
“是我。”
声音不高,却让车厢里的温度骤降。
“收网。青和路那家医院,所有出口,连后巷那个通冷库的消防通道,都给我堵死。一只苍蝇也不许飞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