全场死寂。
时间仿佛在这一刻被按下了暂停键。
那个记者脸上的得意和挑衅还凝固着，他手里的麦克风像一个滑稽的道具，而他本人，则像一个跳梁小丑。
所有摄像机的镜头，所有人的目光，都死死地钉在容黎身上，等待着他的雷霆之怒，或是狼狈的辩解。
慕笙的心跳几乎停滞。
这个问题，比之前所有问题加起来都要恶毒。它像一把淬了毒的匕首，精准地刺向了他们之间最柔软、也最容易被人攻击的地方。
桌子底下，容黎的手依旧覆在她的手背上，干燥，温暖，带着一种镇定人心的力量。可慕笙自己的手，却已经冰凉一片，指尖甚至在微微发抖。
是她的错。
如果不是她，他根本不必坐在这里，接受这种堪称人格侮辱的质问。
她几乎要控制不住站起来的冲动，想要冲着那个记者大吼，想告诉所有人，不是这样的！
可她还没来得及动，身边的男人却先一步有了动作。
他没有看那个记者，甚至连一个眼神都懒得施舍。
他只是慢条斯理地，拿起了自己面前的麦克风。
“滋——”
一声轻微的电流声，通过会场的音响，清晰地传到每个人耳朵里，像一道无声的命令，让本就安静的现场，彻底落针可闻。
然后，在万众瞩目之下，容黎侧过了头。
他的目光，没有投向台下任何一个方向，而是越过短短的距离，温柔而专注地，落在了身旁的慕笙身上。
那一瞬间，仿佛整个发布会的喧嚣和恶意都被隔绝在外。
他的世界里，只剩下她。
慕笙怔住了，对上他那双深邃如海的眼眸。那里面没有一丝一毫的怒气或不耐，只有一种让她心尖发颤的柔和。
他在用眼神告诉她：别怕，有我。
在全国直播的镜头前，在无数闪光灯的追逐下，他缓缓开口。
声音低沉，磁性，像大提琴的弦音，清晰而坚定地，敲在每个人的心上。
“我来演这部戏，只有一个原因。”
他顿了顿，目光依旧锁着她，仿佛这句话，是只说给她一个人听的。
“因为我的女主角在这里。”
轰——！
慕笙的脑子里像是有什么东西炸开了，一片空白。
她听到了台下传来的、倒吸冷气的声音，听到了无数快门疯狂按下的声音，可这一切都变得很遥远。
她只能看到他，看到他眼里的星光，听到他接下来说出的，每一个字。
“我不是带资进组，”他一字一句，掷地有声，“我是为爱而来。”
为、爱、而、来。
这四个字，像一道惊雷，劈开了整个会场，劈开了所有人的认知，也劈开了慕笙心里最后一道防线。
眼泪，毫无预兆地涌了上来，模糊了她的视线。
那个咄咄逼人的记者，已经彻底傻眼了。他准备了一肚子的后续问题，准备了无数种刁难的方式，可他怎么也想不到，对方会用这样一种堪称惊世骇俗的方式，来回应他的“肮脏交易”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