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在是容黎的情况总算稳住了,胃不出血了,但人还是虚。
医生天天来查房,翻来覆去就那几句话,静养,不能再受刺激,不能累着。
可有些事,他不能不做。
“《烬》那个案子,证据收得差不多了,张律师说赢面很大。”
“那几个带头闹事的粉丝家长都怕了,到处找人想私了,姿态放得特别低。”
容黎靠在床头,脸色还是白的,但眼神比前几天亮了些,也冷了些。
他扯了下嘴角,看着坐在床边削苹果的慕笙,笑意一点温度都没有。
“和解?行啊。”
“让他们公开道歉,承认是被人指使的。赔偿所有损失,精神损失费也一分都不能少。”
慕笙抬眼看他。
“他们会答应?”
“他们没得选,张律师手里的东西,够把他们那几个宝贝孩子送进去待几年,再留个案底。是孩子的前途重要,还是钱重要,让他们自己选。”
见容黎话说的很决绝,慕笙点了点头,没再问。
她把削好的苹果切成小块,用牙签扎了一块递过去。
容黎虽然没什么胃口,但还是接过来放进嘴里。
嘴里是甜的,可心里那个洞,空落落的,怎么也填不满。
“对了,下午《暗涌》剧组有个场景要补拍,就在市郊的影视基地。导演希望你能去一趟,现场指导一下那段钢琴配乐。我跟导演说了你的情况,他说不勉强,你要是身体还撑得住”
“我去。”
容黎没等她说完,就放下了手里的苹果。
他需要离开这个全是消毒水味的地方,需要找点事做。
哪怕只是件小事,也能让他觉得自己还活着,还有点用处。
“躺得骨头都快生锈了。”
慕笙看着他眼睛里那点微弱又强撑的光,张了张口,终究还是长叹一声,没再劝。
下午,市郊影视基地。
一整片民国风的建筑内,剧组正在拍一场舞厅的戏。
现场乱糟糟的,人来人往,容黎裹着一件厚羽绒服,坐在导演监视器旁边。
他脸色还是不好,冷风一吹,嘴唇都有些发白。
慕笙穿着一身华丽的旗袍正在场内,妆容很浓,她把角色心里那些算计和纠结演得特别好。
容黎的目光跟着镜头里的她,想把心思都放在音乐上。
可胃里一阵阵地抽着疼,他只能咬着牙忍着。
拍摄间隙,他想去厕所吐,路过一群穿着旧军装的群演。
几道若有若无的声音飘入耳际。
“妈的,这鬼天气,冻死人了!比三年前干那票的时候还冷,那天还下着大雪呢!”
一个脸上带疤的壮汉搓着手骂,他虎口上,一个青色的蝎子文身露了出来。
他脚步下意识一顿,这纹身,怎么感觉有点眼熟?
旁边一个瘦高个嬉皮笑脸地推搡了蝎子纹身一下,丝毫没注意到一旁驻足的容黎。
“蝎子哥,你就吹吧!三年前那票不是发了笔大财吗?够你快活好几年了!”
“屁!”
叫蝎子哥的男人往地上啐了一口,眼神有点飘。
“大头都让上面拿走了!剩下那点钱,早他妈花光了!不然我用得着重新回这儿当孙子,一天就挣这百十来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