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董哼了一声，放下茶杯，声音不大却带着不满。
“什么利什么弊！简直是乱弹琴！财务部的老李，跟我搭档多少年了，做事一板一眼，最是稳妥不过！就因为不肯对一笔明明合乎旧规的超支签字放行，就被当众训斥得跟孙子一样，还要写检查扣绩效？这哪里是管理，这是立威！是排除异己！”
王董相对含蓄，但眉头也紧锁着。
“老刘话糙理不糙。周驰啊，念曦那孩子不容易，我们都看得出来她在努力支撑。但那位林副总手伸得确实有点长了。很多需要总裁决断的文件，莫名其妙就卡在她那里。美其名曰分担，实则是架空。长此以往，公司政出多门，下面的人听谁的？会乱套的。”
江鸣忍不住插话：“而且她安插进来那些人，有几个是真有本事的？好几个都是她原来那家快倒闭的公司的亲信！”
周驰用眼神示意江鸣稍安勿躁，他看向二老，语气诚恳：“念曦年轻，经验上确有不足，需要磨练和辅佐。但辅佐不等于越俎代庖，更不该是以破坏公司既有规章制度和团队凝聚力为代价。沈长儒先生入股，我们欢迎任何能为公司带来价值的股东。但若是有人想借着入股的机会，把公司当成私人权斗的战场，损害的是所有股东的利益，包括二位的利益。”
他提到“所有股东的利益”，精准地触动了元老们最核心的关切。
沉默了一下。
周驰看向二老，目光灼灼：“为了公司的利益，我需要二位的支持。不需要二位立刻站出来公开反对什么，只希望在必要的时刻，在董事会里，能为公司的稳定和正确的方向，投下慎重的一票。在私下里，若能提供一些您二位可能听到、看到的信息，更是感激不尽。”
雅间内陷入短暂的沉默，只有煮水的咕嘟声。
刘董率先开口，语气果断：“我不管他沈长儒想干什么，但谁想搞乱鲲鹏，我老刘第一个不答应！周驰，你小子虽然有时候手段急了点，但为公司的心是真的，能力我们也看在眼里。需要的时候，我知道该怎么做。”
王董缓缓点头，补充道：“周驰，你放手去做，但要快，要准。公司经不起太久的折腾。”
这算是给出了支持的承诺，但也提出了要求。
周驰心中一定，郑重颔首：“谢谢二位叔伯！周驰明白。”
送走王董和刘董，周驰和江鸣又低声商议了几句后续的安排，这才各自离开。
周驰驱车回家。
一进客厅，就看到沈念曦蜷在沙发上，抱着一个抱枕，脸上带着难以掩饰的疲惫，眼神有些放空。
听到开门声，沈念曦抬起头，看到周驰，努力想挤出一个笑容，却显得有些勉强：“你回来了。”
“嗯。”周驰脱下外套，走过去很自然地坐在她身边，揽住她的肩膀，轻轻捏了捏，“累了？”
沈念曦靠在他肩上，闭上眼，声音闷闷的：“还好。就是有点心累。”
林纾容无孔不入的掣肘和那些阴阳怪气的话语，像细密的针，不致命，却让人格外难受。
周驰没有多问公司具体又发生了什么，只是低声道：“先去洗把脸，放松一下。我买了你最喜欢的那家酱肘子，还有新鲜的海鲈鱼，晚上给你露一手，清蒸还是红烧？”
沈念曦睁开眼，有些惊讶：“你下厨？”
之前因为周驰工作忙，已经很久没亲自下厨了。
“犒劳一下我们辛苦的沈总。”周驰笑了笑，眼神温柔。
一顿家常便饭，其乐融融的氛围暂时驱散了沈念曦心头的阴霾。
周驰绝口不提公司争斗，只聊些轻松的话题，逗得沈念曦脸上终于露出了真心的笑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