数日后，周驰因一份之前移交项目需要他签字的补充协议，去了一趟鲲鹏科技总部。
他刻意避开了高峰时段，选择在临近下班时前往，不想引起过多关注。
手续办得很快，他原想直接去总裁办公室等沈念曦下班。
穿过开放办公区时，一阵略显尖锐的女声却让他停住了脚步。声音来自不远处的财务总监办公室，门虚掩着，那是林纾容的声音。
“李总监，我很难理解你的专业性。这么明显的预算超支，在你这里居然能一路绿灯？是不是以前松散惯了，觉得公司的钱不是钱？”
周驰眉头微蹙。
李总监是他一手提拔起来的财务老兵，作风严谨甚至堪称保守，绝不会在预算上出纰漏。
他悄无声息地走近几步，透过门缝，看到林纾容抱着手臂，盛气凌人地站在办公桌前。
李总监面色涨红，手里拿着一份文件，正试图解释：“林副总，这份超支申请是之前‘星耀’项目周总在任时特批的，因为供应商原材料突然涨价，但项目节点不能延误，所有流程都有记录。”
“周总特批？”林纾容打断他，声音扬得更高，足以让外面办公区一些竖着耳朵的员工听到，“他的特批就不用符合财务制度了？他现在还能代表公司吗？我看你就是思维僵化，跟不上新的管理要求！这件事你必须写份深刻检查，这个月的绩效考评我会重点评估。如果再犯，你这个位置，有的是人能坐！”
李总监气得手都有些抖，但碍于对方身份，只能死死咬着牙。
周驰眼神瞬间冷了下去。林纾容这是在借题发挥，目的根本不是预算问题，而是当众羞辱打压他的人，立威的同时，也是在试探他和念曦的底线。
他正欲推门进去，另一个方向总裁办公室的门猛地打开，沈念曦走了出来，脸色紧绷。
“林副总，有什么问题需要在我的办公区域这么大声音讨论？”沈念曦的声音尽量保持平稳，但微微的颤音泄露了她的愤怒。
她显然也听到了。
林纾容转过身，脸上立刻换上了一副假笑：“哎呀，念曦，你来得正好。我在帮你整顿财务纪律呢。有些老员工，仗着资历深，就不把新规定放在眼里，这风气可不能纵容。”
沈念曦没接她的话茬，目光看向李总监手中的文件，伸出手：“项目超支申请？为什么这份文件我没有看到？”
林纾容故作惊讶：“哦？没送到你那里吗？可能下面的人疏忽了。我想着这种小事，我处理了就好，就不用打扰你了。你最近不是一直在忙稳定舆论那边的事吗？”
她轻描淡写地将截留文件的责任推给“下面的人”，并暗示沈念曦精力不济，顾此失彼。
沈念曦深吸一口气，拿过文件快速扫了一眼，语气强硬起来：“林副总，按照公司章程，超过五百万的预算变更必须由我最终签字确认。这不是小事，也谈不上打扰。以后所有需要我批复的文件，必须直接送到我办公室，我不希望再有‘疏忽’发生。”
林纾容笑容不变，眼神却冷了几分：“好，既然沈总坚持要亲力亲为，那我当然配合。只是希望沈总能处理得过来，别耽误了正事。”话语里的讽刺意味毫不掩饰。
“不劳费心。”沈念曦转向李总监，语气缓和了些，“李总监，这件事我知道了，流程没有问题，你去忙吧。”
她这是在明确地肯定李总监的工作，否定林纾容的指责。
李总监感激地看了沈念曦一眼，又担忧地瞥了瞥周驰的方向，这才低头离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