郁子枫的动作僵住,他低头难以置信地看着没入自己胸口的匕首,鲜血迅速染红了他的衣服。他踉跄着后退几步,靠着水泥柱缓缓滑坐在地上,生命力正快速从他体内流逝。
周驰和保镖都愣住了。
周驰第一时间冲过去解开了沈念曦的束缚,紧紧将她护在怀里,检查她脖子上的伤口,幸好只是皮外伤。
“念曦,没事了,没事了!”他声音颤抖地安慰着。
这时,奄奄一息的郁子枫发出微弱的气音。
周驰犹豫了一下,还是走上前去。
郁子枫的眼睛已经开始涣散,他艰难地抬起沾满鲜血的手,一把抓住周驰的手腕,力气大得惊人。
他嘴唇翕动,用尽最后一丝力气,断断续续地吐出几个字:
“孩子孩子”
周驰一怔,没明白他的意思:“什么孩子?”
但郁子枫已经没有力气再解释了。
他眼中的疯狂和仇恨彻底消散,只剩下一种复杂难言的绝望和空洞,抓着周驰的手猛地垂下,头一歪,彻底没了声息。
现场一片死寂。周驰站在原地,看着死去的郁子枫,耳边回荡着他临死前那突兀又诡异的遗言——“孩子”?
这没头没尾的两个字像一根刺,扎进周驰的心里,让他莫名地感到一阵心悸。
但他来不及深思,当务之急是安抚受惊的沈念曦和处理眼前这混乱的局面。
他紧紧搂着沈念曦,感受着她微微的颤抖,轻声安抚:“别怕,都过去了,警察马上就到。”
两名保镖迅速检查了郁子枫的情况,确认他已无生命体征,并开始保护现场。很快,警车和救护车的鸣笛声由远及近,打破了工地的死寂。
警察迅速拉起了警戒线,法医和刑侦人员开始现场勘查。
周驰和沈念曦作为当事人,被带到一旁分别录制口供。周驰详细叙述了从发现沈念曦失踪到追逐、搏斗的全过程。
沈念曦虽然受了惊吓,但表现得出奇的冷静,她清晰地回答了警察的每一个问题,证实了周驰的说法,并强调郁子枫是自己在搏斗中意外刺伤了自己。
就在周驰刚结束自己的部分口供,走到沈念曦身边,想看看她情况如何时,工地入口处突然传来一阵尖锐的哭喊和骚动。
“周驰!周驰你这个杀人犯!你给我出来!”
一个女人的声音,凄厉而疯狂,穿透了警察的阻拦。
周驰和沈念曦同时抬头望去,只见林纾容头发散乱,眼眶通红,状若疯癫地冲破了警察的临时封锁线,直直朝着周驰扑了过来!
“周驰!你还我子枫!你还他的命来!”林纾容哭喊着,挥舞着双手,不由分说地就用拳头捶打着周驰的胸膛,力道之大,充满了绝望的恨意。
周驰猝不及防,被撞得后退半步,眉头紧锁,试图抓住她的手腕制止她:“林纾容!你冷静点!”
“冷静?你让我怎么冷静!你杀了他!你杀了子枫!你让我怎么办?让我肚子里的孩子怎么办?!”
林纾容歇斯底里地哭嚎着,这句话如同惊雷一般炸响在周驰耳边。
周驰整个人瞬间僵住,所有的动作都停滞了。他难以置信地低头,看向林纾容尚未显怀的腹部,又猛地抬头看向她泪痕交错的脸。
郁子枫气若游丝的声音和那双绝望的眼睛,此刻无比清晰地回放在周驰的脑海里。
原来他最后拼尽全力想说的,是这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