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瑶光脚步未停,直接掀帘而入。
屋内,伯夫人正坐在床边,搂着半掩面颊、哭得梨花带雨的崔妙言。
一见到崔瑶光进来,尤其是她身上那件扎眼的冰粉华裙,崔妙言的怒火就瞬间点燃。
“你来这里做什么?是来看我笑话的?你给我滚,滚出去!”说着,崔妙言拿起枕头就砸了过去。
崔瑶光躲开了。
“姑奶奶,算我求求你,好不好?你就饶了我的妙言吧?她年纪小,被我宠坏了,有什么事,你可以冲着我来,没必要为难妙言。”伯夫人转头对崔瑶光祈求道。
崔瑶光没说话也没有要走的意思,床上的崔妙言仿佛受到了更大的刺激,哭得更加凄厉,甚至开始撕扯自己脸上的纱巾,露出那片骇人的红肿脓疮。
“娘!让她走!我看到她就难受!我的脸我的脸好不了了!”
伯夫人立刻按住女儿的手,满目心疼。
崔瑶光观察着屋内的摆设,因着前世病重时,对药物极为敏感,她立刻捕捉到空气中夹杂着一丝极其细微的不对劲。
这气味?
崔瑶光的目光落在了摆在梳妆台上的一盒药膏上,她走过去拿起药膏放在鼻翼嗅了嗅。
一股混合着劣质香料和某种刺激性草药的味道直冲鼻腔,令人不适。
“这是谁给你的?”崔瑶光回头质问。
崔妙言还在哭,哪里顾得上她在说什么。
崔瑶光见崔妙言只顾哭嚎,对质问充耳不闻,心知从她这里问不出什么。
她没有犹豫,吩咐侍女去取了清水来,让人把崔妙言的脸清洗一遍。
她这脸,绝对是用了这盒药膏才导致烂了脸,必须把脸洗净了。
但崔妙言见不得崔瑶光,只要她还在这里,她便更抵抗。
伯夫人想要劝说崔瑶光先离开。
崔瑶光瞥了她一眼,道:“若是你真想你的宝贝女儿烂脸,你尽管阻止。”
伯夫人被崔瑶光所说的后果震慑住,不敢阻拦,她咬了咬牙,对着旁边的一众婆子侍女厉声道:“还愣着做什么?快,快点按住二小姐的手,别让她乱动,别让她伤着自己,把脸给她洗干净了。”
几个婆子连忙上前,半是劝慰半是强制地压住挣扎哭喊的崔妙言,侍女则小心翼翼地用温水浸湿软巾,一点点擦拭她脸上的药膏。
崔妙言又惊又怒,哭骂挣扎道:“放开我!你们这些奴才!娘!让她走!我不要她在这里!都是她害的!”
崔瑶光对此充耳不闻。
很快,崔妙言的脸被洗净。
她又羞又怒,但好像没有那么痛了。
片刻后,张嬷嬷带着一名老大夫前来给崔妙言看脸。
他凝神看了片刻,眉头紧紧皱起,道:“夫人,二小姐这并非寻常外伤或痘疹,看这红肿灼热、起泡渗液之状,倒像是接触了某种极烈性的刺激的药物所致。”
伯夫人心中一紧,急忙追问:“那可会留疤?”
老大夫沉吟道:“万幸发现得早,那刺激之物已被及时清理。眼下虽看着严重,但只要不再触碰那源头,以温和药物精心调理,假以时日,应可消退,未必会留下永久疤痕。只是近日切记不可抓挠,饮食也需格外清淡。”
听到这话,伯夫人暗暗松了口气。
之后,老大夫重新给崔妙言开了药,吩咐了几句后,才离开。
屋内。
崔妙言冷静了下来,不再哭喊。
她偷偷的看向崔瑶光,却见她丝毫没有被骂后的半分气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