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小姐,你说她是瑶光小姐?”
吴嬷嬷跟在顾文惠身旁几十年了,这几十年里,顾文惠每日都沉浸在自己的自责中。
她认为,崔瑶光的死,跟自己有关。
是她把人给气病了。
如今,崔瑶光重新回到她身边,这份愧疚只会变成一种寄托,让她更加的想要去弥补。
吴嬷嬷不确定。
怕顾文惠受骗。
毕竟,一个死去几十年的人,重新以一个新的面孔活着,这太让人难以置信了。
顾文惠十分确信,她就是崔瑶光。
“她就是阿瑶,我的阿瑶在转圈圈的时候,双手会有摇晃的动作。”
人有很多习惯。
有一些,是下意识的,改不掉。
吴嬷嬷点了点头:“若真是如此,那就太好了。当年瑶光小姐去世,大小姐你就一蹶不振了,如今她回来了,真是老天爷开了眼。”
“你小声些,别把我的阿瑶吵醒了。”
吴嬷嬷连忙捂嘴,动作轻了不少。
“对了,你去打听打听,侯夫人那日去崔家提亲,到底都说了些什么话。”
吴嬷嬷点了点头,退了出去。
很快,她又回来了。
顾文惠坐在案桌前画画,笔尖蘸墨,在宣纸上勾勒出崔瑶光的模样。
听见脚步声,顾文惠没抬头,只是轻声问道:“如何?”
“大小姐,打听清楚了,那秋氏去崔府时扬言说让瑶光小姐一同随崔家嫡小姐一同嫁入侯府。”
笔尖猛地停顿,在宣纸上染了一团黑。
“她让阿瑶陪嫁?”
吴嬷嬷连忙回道:“秋氏是想让瑶光小姐嫁给顾昀祁,说瑶光小姐是庶出,嫁给侯府的嫡出公子,属高攀了。”
顾文惠抓起桌子上的宣纸卷成了一团,然后扔在地上。
“她好大的胆子!”顾文惠冷笑了一声,“既如此,那就传我的意思,让秋氏戒斋半月,手抄经书百遍,为她躺在床榻上半死不活的儿子祈福。”
吴嬷嬷应声退下。
忠义侯府,广松堂。
“婆母,你可要为我做主呀!住在偏院的那位,竟敢欺辱我这个当家主母。”
“婆母,那顾文惠不过就是个没要人,嫁不出去的老虔婆,这几十年来,她吃侯府的,用侯府的,哪一样侯府都没亏待过她,如今儿媳是侯府夫人,可她竟敢让我戒斋半月,让我抄写经书百遍这不是在折辱我这个侯夫人吗?”
侯夫人哭天喊地,吵得侯府老夫人脑袋疼。
“那顾文惠是老侯爷的姑母,你跑来我这哭有什么用?她既然让你抄你就抄,让你戒斋,你戒了就是。”
侯夫人哭声一顿,不可置信地看着老夫人,“可是婆母,您才是我们侯府正儿八经的老夫人,那顾文惠算什么东西?她怎么能越过您,来教训儿媳?”
闻言,老夫人眸光一凛。
“夫人,慎言呀!”老夫人身旁的嬷嬷连忙劝阻道,“偏院的那位祖宗,可惹不得,您还是别打扰老夫人休息了,赶紧去抄经书吧?”
“婆母!”
“夫人!”
嬷嬷是老夫人身边的心腹,她如此说,侯夫人也不得不给面子。
她福了福身退出院子。
老夫人揉了揉脑袋,目光落在侯夫人出去的方向。
“那顾文惠住在偏院多年,不爱理会外界之事,如今却让秋氏去抄经书百遍,到底是为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