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知时盯着屏幕上那条【你今晚加班，补偿我的叫醒服务。】感觉手机都烫手。
补偿？
这到底是谁补偿谁啊？！
他手指悬在屏幕上方，憋了半天，打打删删，最后只发出去一个干巴巴的：【好的，秦总。】
对方没再回复。
那种理所当然的沉默更让人憋闷。
下班时间到了。
同事们陆续离开。
办公室里很快只剩下谢知时一个人，
他对着电脑屏幕发呆，心里七上八下地等着秦屿的“传唤”。
内线电话终于响了。
“进来。”秦屿的声音透过听筒传来，背景很安静，他显然还在办公室。
谢知时深吸一口气，起身赴死。
推开办公室的门，里面的景象却让他愣了一下。
秦屿没坐在办公桌后，而是坐在靠窗的小沙发上，面前的茶几上摆着几个精致的餐盒，盖子打开着，露出里面色香味俱全的菜肴。旁边还有两碗冒着热气的米饭。
“站着干什么？”秦屿抬眼看他，手里拿着一双一次性筷子，正慢条斯理地掰开，“先吃饭，吃饱了才有力气补偿我。”
谢知时耳朵发热，挪过去，在沙发另一侧小心坐下，和秦屿隔着一个礼貌又危险的距离。
“不知道你喜欢吃什么，随便点了些。”秦屿把掰好的筷子递给他，动作自然得像做了无数次。
谢知时受宠若惊地接过，看着桌上明显是高级餐厅外送的菜色：清蒸鱼，白灼菜心，菠萝咕咾肉，还有一盅汤……这可不像是随便点点的水平。
“谢谢秦总……”他小声道谢，心里那点憋屈被食物的香气冲淡了不少，不过他确实饿了。
两人沉默地开始吃饭。
秦屿吃相优雅，但速度不慢。
谢知时则有些拘谨，小口吃着，味道好到让他差点咬到舌头。
“不合胃口？”秦屿忽然问。
“没有，很好吃！”谢知时连忙抬头。
“那怎么像吃猫食？”秦屿夹了一块最大的无刺鱼腹肉，放到他碗里，“多吃点，瘦得硌手。”
硌手？
谢知时差点被米饭呛住。
他什么时候硌过他的手了？
难道是上次扶他……？
他不敢深想，只能埋头猛吃，把那块鲜嫩的鱼肉当作秦屿狠狠嚼碎咽下。
秦屿看着他鼓起的腮帮子和发红的耳根，眼里闪过笑意，没再逗他。
吃完饭，秦屿居然真的开始和他讨论工作，是关于项目下一个阶段的推广方案。他思路清晰，要求严苛，和平时没什么两样。
谢知时逐渐放松下来，集中精神应对，拿出笔记本认真记录。
讨论间隙，他起身去旁边的饮水机接水。回来时，发现秦屿正拿着他的笔记本在看。
那本子上，除了刚才记录的工作要点，角落里还有他无意识时随手画的几个小涂鸦。
一只龇牙咧嘴的、头上写着“QY”的简笔画小狼狗，旁边还有几个被划掉又写上的“老公”字样……
显然是之前精神恍惚时的杰作！
谢知时血液瞬间冲上头顶，差点把手里的水杯扔了！
他一个箭步冲过去想抢回本子：“秦总，那个不是……”
秦屿抬手轻松避开，抬眼看他，眉梢微挑：“这是什么？给我的新备注？”
他的语气听不出喜怒，但眼神里的玩味几乎要溢出来。
谢知时羞愤欲死，恨不得当场表演一个原地蒸发：“我……我乱画的，秦总您别看了！”他急得去掰秦屿的手。
秦屿顺势抓住他手腕，力道不大，却让他无法挣脱。
他把笔记本举到两人之间，指着那只小狗，慢悠悠地问：“这又是什么？我？”
谢知时：“……”毁灭吧，赶紧的。
“画得……”秦屿端详着那歪歪扭扭的小狗，似乎在认真评价，“还挺抽象。”
秦屿低笑一声，松开了他的手腕，却把那一页纸从笔记本上撕了下来。
“这个，”他慢条斯理地将那张纸折好，放进自己西装内袋，“这归我了，叫醒服务的补偿两清。”
这、这算什么？
没收“罪证”？
“现在，继续说刚才的渠道选择问题。”秦屿神色一正，把笔记本还给他，恢复了工作模式。
谢知时懵懵地接过本子，脑子还停留在那张被没收的涂鸦上，机械地跟着秦屿的思路走。
接下来的时间，秦屿没再做出任何出格举动或言语，完全专注于工作。
高效的讨论甚至让谢知时暂时忘了之前的窘迫。
等到所有事项敲定，已经快十点了。
“差不多了。”秦屿合上电脑，揉了揉眉心，脸上露出一丝疲惫，“回去吧。”
谢知时如蒙大赦，赶紧收拾东西。
两人一起下楼，走到大楼门口。
秦屿的车停在不远处。
他没立刻走，而是看向谢知时：“你怎么回去？”
“我打车就行。”
“嗯。”秦屿点点头，“对了，下周末有个行业酒会，你跟我一起去。”
又是这种不容拒绝的通知。
“啊，秦总，我……”谢知时想找理由推脱，那种场合他完全不擅长。
“我需要个助手。”秦屿打断他，理由充分，“你到时候跟着我就行。”
说完，他像是忽然想到什么，补充道：“穿着正式点。”
他的目光在谢知时身上扫了一圈，带着点评估的意味，“算了，周末抽空，我带你去挑一套。”
谢知时：“！！！”还要一起去买衣服？
“不用了秦总，我自己有……”他试图挣扎。
“你有？”秦屿挑眉，毫不客气地戳穿，“你那套撑场面的西装，袖口都磨边了。”
谢知时瞬间哑火。
那确实是他大学为了面试买的，最贵的一套了。
“周六下午两点，地址我发你。”秦屿一锤定音，不留任何反驳余地，“迟到的话……”他故意停顿，目光里带着熟悉的威胁，“后果自负。”
说完，他转身走向自己的车，拉开车门坐进去，很快驶离。
谢知时独自站在夜风里，看着车尾灯消失的方向，心里乱成一团。
加班，吃饭，被没收羞耻涂鸦，还要被拉去买衣服……
这一晚上信息量过大。
谢知时叹了口气，认命地拿出手机，开始查看周末的日程表，把原本的“睡觉”“打游戏”默默删掉，换上了“跟老板逛街（？）”。
谢知时，你命好苦啊！
真是钱难挣，屎难吃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