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公司时,已近深夜。
写字楼里空空荡荡,只有他们这一层的灯还亮着几盏,显得格外冷清。
高跟鞋敲击地面的声音从走廊另一端传来,是行政部的林姐,正准备下班。
看到他们回来,她愣了一下,随即露出一个了然的笑容:“秦总,小谢,你们还在忙啊?真是辛苦了。”
谢知时像被烫到一样,猛地往旁边挪了一步,避开秦屿的手,结结巴巴地解释:“林姐,我们刚吃完回来,还有点细节要改完!”
秦屿的手落了空,也不在意,只对林姐淡淡颔首:“林秘书,路上小心。”
林姐笑着点点头,只有“哒哒”的回声回应着。
秦屿刷开办公室的门:“抓紧时间。”
最后的修改其实不多,更多的是秦屿在吹毛求疵地调整格式和措辞,务求尽善尽美。
谢知时坐在旁边的椅子上,看着秦屿专注的侧脸,屏幕的光映在他深邃的眼里,像落入了星辰。
空气里只剩下键盘敲击和鼠标点击的声音,还有两人轻微的呼吸声。
之前的暧昧和尴尬似乎被这种专注的工作氛围冲淡了些。
谢知时熬了大半夜,又经历了高度紧张的汇报和一顿心惊肉跳的饭,此刻松懈下来,困意排山倒海般袭来。
他强撑着眼皮,但脑袋开始一点一点,像小鸡啄米。
就在他差点一头栽到桌子上时,一只温热的手掌及时托住了他的额头。
谢知时一个激灵,猛地清醒,对上秦屿近在咫尺的脸。
“困了?”秦屿的手还托着谢知时的额头,拇指无意识地在他太阳穴附近轻轻摩挲了一下。
那触感温热干燥,带着一种难以言喻的亲昵。
谢知时瞬间僵住,血液轰一下又涌了上来,睡意全无。
“没、没有!”他猛地直起身子,避开那只手,心脏狂跳。
秦屿看着空掉的手心,捻了捻手指,没说什么,只是收回手,保存文档,合上了电脑。
“差不多了,回去吧。”他站起身,拿起外套。
谢知时如蒙大赦,赶紧跟着站起来,因为起得太猛,眼前黑了一下,身形晃了晃。
秦屿的手臂立刻伸过来,稳稳地扶住了他的腰。
“谢、知、时。”秦屿连名带姓叫他,声音里听不出情绪,“你是打算在我这儿碰瓷到底了?”
谢知时手忙脚乱地站穩,脸热得能煎鸡蛋:“对不起秦总!我没事,就是有点低血糖……”
秦屿看了他两秒,松开手,从西装内袋里摸出一块包装精致的巧克力,塞进他手里。
“吃了。”命令式的口吻。
老板身上怎么会随身带着巧克力?
“客户送的,我不吃甜的。”秦屿仿佛知道他在想什么,淡淡解释了一句,已经走向门口,“快点,我送你回去。”
坐在车里,谢知时小口啃着德芙巧克力。
丝滑香醇的黑巧,在舌尖化开,德芙纵享丝滑。
老板,好像也没那么不近人情?
车停在谢知时租住的老旧小区门口。
“谢谢秦总。”谢知时解开安全带,低声道谢,“您回去路上小心。”
他伸手去开车门,却没打开。车门还锁着。
他疑惑地回头。
秦屿侧身看着他,车窗外的路灯在他眼底投下晦暗不明的光。
车内狭小的空间里,那阵冷冽的香气似乎更浓了。
“谢知时。”他开口。
“嗯?”谢知时莫名紧张起来。
“以后在公司,”他语速放缓,每个字都清晰无比,“叫秦总。”
“私下,”秦屿的嘴角微不可查地向上弯了一下,声音压低,带着一种蛊惑般的危险,“允许你叫点别的,比如老公!”
谢知时的呼吸彻底停滞了,大脑一片空白,只能傻傻地看着对方。
咔哒一声,解开了车锁。
“回去吧。”秦屿恢复了平常的姿态,仿佛刚才那句石破天惊的话只是随口一提,“明早准时,ppt最终版我要过目。”
谢知时几乎是手脚并用地爬下了车,站在路边,他脑子里反复回荡着那句话。
“允许你叫点别的,比如老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