汇报地点定在市中心一家高级酒店的会议厅。
谢知时坐在秦屿的副驾上,浑身不自在。
车内弥漫着和秦屿办公室如出一辙的冷冽香氛。
秦屿开车很稳,手指偶尔在方向盘上轻敲,似乎心情不错。
等红灯时,他侧头看了谢知时一眼。“你很紧张?”
谢知时老实点头:“有点。”毕竟这汇报关系到项目后续资源和他在公司的口碑。
“资料准备得很充分,逻辑也顺了,没什么问题。”秦屿语气平淡,“跟着我的节奏走就行。”
“嗯。”谢知时低声应道,心里稍微踏实了点。
这个男人,工作的时候压榨他毫不手软,但这种时候,又似乎有点可靠?
步入灯火辉煌的酒店会议厅。
总部来的几位高管已经落座,气场逼人。
秦屿自然地走在前面,肩背挺拔,步伐从容。
他回头极快地看了谢知时一眼,眼神冷静,带着不容置疑的引领意味。
谢知时深吸一口气,跟上他的脚步。
汇报开始。
秦屿主导,谢知时配合演示PPT。
最初的几分钟,谢知时还能感觉到自己的声音有点发紧,但秦屿总能在他稍有卡顿时,不着痕迹地接话,或者抛出一个精准的问题引导他回到轨道。
他的控场能力极强,游刃有余地应对着高管的提问,偶尔将一些展示细节的机会递给谢知时,时机都恰到好处。
谢知时渐渐进入了状态。
那些被秦屿逼着反复修改、刻进脑子里的数据和逻辑流畅地从他口中说出。
他甚至能注意到一位高管微微点头表示认可。
在一次需要两人配合演示关键数据时,谢知时操作电脑,秦屿站在投影前讲解。
某个瞬间,秦屿很自然地向后伸手,谢知时下意识地将激光笔递到他手里,指尖短暂相触,动作流畅得像演练过无数次。
汇报异常成功。
总部高管们脸上露出满意的笑容,甚至特意表扬了数据分析的深度和呈现的清晰度。
散会后,一位高管笑着对秦屿说:“小秦啊,你带的新人不错,很有潜力。”
秦屿微微颔首,唇角难得地有了一丝真实的弧度:“是他自己肯下功夫。”
谢知时站在一旁,听到这话,心里莫名地涌起一阵难以言喻的情绪,像是被肯定后的激动。
他忍不住看向秦屿,恰好秦屿也正看他,目光相撞,秦屿眼里似乎闪过一丝极快的笑意,随即移开。
回程的路上,车内气氛松弛了不少。
谢知时还沉浸在汇报成功的兴奋和些许不真实的恍惚里。
“今天表现不错。”秦屿忽然开口,打破了宁静。
“是秦总指导得好。”谢知时赶紧说,这话带了点真心实意。
要没有秦屿那些近乎变态的“压榨”和最后的临场把控,他确实搞不定。
秦屿似乎轻笑了一下:“现在不骂我压榨你了?”
谢知时瞬间噎住,脸颊发烫:“我可没有……”
“心里骂了。”秦屿语气笃定,却听不出生气,反而有点调侃,“肯定骂了不止一次。”
谢知时哑口无言,尴尬得脚趾抠地。
秦屿打了转向灯,车子却并未驶向回公司的路,也不是回谢知时出租屋的方向。
“秦总?我们这是……”
“饿了。”秦屿目视前方,语气理所当然,
“汇报消耗太大,吃点东西再回去改最后那版细节。”
谢知时:“……”果然,资本家的压榨永不停止!
车子最终停在了一条安静的巷口,里面是家看起来很有格调的私房菜馆,环境幽静。
晚上这个点,店里人不多。
秦屿似乎常来,老板亲自引他们进了一个小包间。
点完菜,包间里只剩下他们两人,气氛忽然变得有些微妙。
谢知时开始不自在,尤其是单独面对秦屿时,总会不受控制地想起那句要命的“老公”和下午办公室里过近的距离。
菜上得很快,味道出奇的好。
“吃这个。”秦屿用公筷夹了一块鲜嫩的鱼腹肉放到谢知时碗里,“补充蛋白质,看你黑眼圈重的。”
谢知时看着碗里的鱼,受宠若惊,又有点不知所措:“谢谢秦总。”
“私下不用总叫我秦总。”秦屿状似随意地说,给自己盛了碗汤。
“那叫什么?”谢知时傻傻地问。
秦屿抬眼看他,包间暖色的灯光软化了他面部冷硬的线条,眼神深得像潭:“叫名字也行。或者……”他顿了顿,唇角微扬,“叫老公也行。”
谢知时刚夹起的鱼肉“啪嗒”掉回了碗里。
他猛地抬头,撞进秦屿带着明显戏谑和更深层次探究的目光里。
秦屿看着他瞬间红透的耳根和僵住的动作,慢条斯理地喝了口汤,才悠悠补充:“开个玩笑。”
谢知时的心脏像坐过山车,猛地冲上顶峰又骤然跌落,只剩下急促的跳动证明刚才那一刻的真实。
这顿饭,谢知时吃得食不知味,心神不宁。
结账时,谢知时下意识地想拿出手机AA,却被秦屿抬手拦住。
“等项目奖金批下来了,”秦屿拿出卡递给服务员,语气平淡,“从你那份奖金里扣。”
谢知时一愣:“啊?”
秦屿接过卡,站起身,居高临下地看着他,眼底藏着极深的笑意:“骗你的,走了,老公带你加班去。”说完,他率先朝外走去。
谢知时僵在原地,感觉大脑被“老公”两个字彻底核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