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知时认命地打开PPT，开始对着秦屿指出的那页数据埋头苦干。
周围同事投来同情又夹杂着一丝好奇的目光，但没人敢真的过来问一句“你刚才为什么叫秦总老公”。
整个上午。
谢知时都如坐针毡，效率低下。
每次内线电话响起或者有人从秦屿办公室方向过来，他都会心惊肉跳一下。
中午他没去公司食堂，随便扒拉了几口冷掉的外卖，继续跟数据死磕。
眼看快到两点，他终于咬着牙把修改版发到了秦屿邮箱，附带上小心翼翼措辞的说明。
邮件刚显示发送成功，内线电话就响了。
谢知时心脏猛地一跳，深吸一口气才接起来：“秦总。”
“进来。”对面言简意赅，说完就挂了。
谢知时看着传来忙音的电话，做了几秒心理建设，才视死如归地走向那间办公室。
敲门，得到允许后进去。
秦屿的手指在触摸板上滑动，显然是在看他刚发的PPT。
听到他进来，头也没抬，只指了指旁边的沙发：“坐这，等我五分钟。”
谢知时不敢坐，乖乖站在一边，像个等待训话的小学生。
办公室里的空调变暖和了。
他偷偷瞄了一眼空调出风口，又迅速收回视线。
秦屿快速浏览着，偶尔停顿，眉头微蹙。
谢知时的心就跟着他的表情七上八下。
终于，秦屿看完了。
他向后靠在椅背上，揉了揉眉心，然后才抬眼看向站得笔直的谢知时。
“比上午好点。”他开口，语气听不出喜怒，“但这里，还有这里，推导还是不够有力。”
谢知时刚要开口认错，却见秦屿站起身，朝他走来。
“过来。”秦屿径自走到办公桌另一边，那里额外放了一把椅子和一个笔记本显示器。
他拉开主位的椅子，自己坐下，然后指了指旁边的椅子，“坐这儿。”
谢知时愣住。
这是要看着他改？实时地？
“秦总，我拿回工位改好再……”
“坐下。”秦屿打断他，语气不容置疑，已经打开了PPT，“我说，你改，效率高。”
谢知时只好硬着头皮走过去并坐下，距离很近，他几乎能闻到秦屿身上那阵冷冽的香气。
秦屿侧着身，一条手臂搭在谢知时的椅背上，指尖几乎要碰到他的肩膀，另一只手操作着触摸板，精准地指出问题。
“这个模型，变量考虑不全，加上用户活跃时段的影响，要再算一次。”秦屿的声音就在耳边，低沉清晰。
谢知时手指有些发僵地敲着键盘，努力忽略掉身边强烈的存在感和那似有若无的触碰。
办公室很安静，只有键盘敲击声和秦屿偶尔的指令。
“不对，公式错了，这里要用加权平均。”秦屿忽然倾身过来，一只手越过他，握住了他放在触摸板上的手，带动着他的手指去选择正确的函数区域。
谢知时整个人瞬间僵住。
秦屿的手心干燥而温热，完全包裹住他的手背。
他的胸膛几乎贴着他的后背，呼吸拂过他耳畔。
“看懂了吗？”秦屿的声音压得很低，像贴着耳朵灌进来。
谢知时头皮发麻，心跳如擂鼓，根本没法思考屏幕上的公式，只能胡乱地点头。
“继续。”秦屿退回自己的椅子上，语气恢复如常，仿佛刚才那个近乎拥抱的指导只是寻常。
谢知时手指微颤，强迫自己集中精神。
在秦屿的贴身指导下，页面改得七七八八。
谢知时终于稍微松了口气，身体不自觉放松了点。
就在这时，行政部的小姐姐敲门送进来一杯咖啡和一杯橙汁？
“秦总，您要的咖啡。还有……”小姐姐看了一眼谢知时，有点不确定地说，“您吩咐的橙汁。”
“放这儿，谢谢。”秦屿指了指谢知时面前的桌面。
小姐姐放下杯子，好奇地偷偷瞥了脸色通红的谢知时一眼，赶紧退出去了。
谢知时看着那杯橙汁有点懵。
“喝了。”秦屿端起自己的咖啡抿了一口，目光没离开屏幕，“你手一直抖，低血糖了？”
谢知时：“……”我为什么手抖您心里没数吗？
但他不敢说，只好乖乖捧起喝了几口。
老板只是脾气坏点，要求高点，人其实没那么坏？
这个念头刚冒出来，就听秦屿开口：“改得差不多了。今晚总部汇报，你跟我一起去。”
“噗，咳咳！”谢知时一口橙汁差点呛进气管。
秦屿抽了张纸巾递给他，眼神里带着戏谑：“怎么？老公我带你出去见见世面，不高兴？”
谢知时咳得满脸通红，看着秦屿那双深不见底、带着明显逗弄笑意的眼睛，刚刚那点好感瞬间灰飞烟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