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声清冽,带着明显不悦的女声蓦然响起。
那人猛地抬起头,目光如电般射向林朝晖。
林朝晖人麻了
映入他眼帘的,是一张极具冲击力的脸。
健康的小麦色肌肤在夕阳下泛着蜜糖般的光泽,浓密的眉毛下是一双深邃明亮的眼眸,鼻梁高挺,嘴唇紧抿,下颌线条清晰而有力。
这是一张标准的,充满野性生命力的浓颜系美人脸。
然而,最引人注目的,是她那头几乎贴着头皮的板寸发型,根根发茬倔强地竖立着,衬得那张脸更加英气逼人,也完美解释了林朝晖的眼拙。
林朝晖被这突如其来的女声和极具反差的外表惊得目瞪口呆,脚下像踩了弹簧般“噔噔噔”连退了好几步。
结结实实撞进了身后同样一脸懵圈的熊闯怀里,被熊闯抱了个满怀。
“哎哟我去!女…女的?!”
林朝晖舌头都打结了,脸腾地一下涨得通红。
一旁的杨天无奈地长叹一声,扶了扶额,对林朝晖的眼力见儿彻底绝望。
他赶紧上前一步,脸上堆起礼貌又略带歉意的笑容,语气温和地说道。
“同志,你应该就是侦察连鼎鼎大名的云舒班长吧?”
“我叫杨天,飞行大队的。这位是步兵营的林朝晖,这位是炮兵营的熊闯同志。刚才实在抱歉,大晖儿他…眼神不太好使,把你认成我们隔壁宿舍的战友了。”
他强行给了林朝晖一个台阶下。
云舒的目光在杨天还算得体的脸上停留片刻,又冷冷扫过一脸窘迫的林朝晖和憨厚茫然的熊闯,紧绷的脸色稍缓,但语气依旧简洁清冷:“嗯,我叫云舒。”
她惜字如金,显然不想和这几个莽撞的家伙多费口舌。
云舒弯下腰,准备继续将绳索的一端牢牢系在自己的腰间,另一端则打算系在沉重的背包上。
这赫然是打算不做任何防护徒手攀上三十米高的悬崖,然后再将背包拉上去。
林朝晖一看这架势,也顾不上尴尬了,急忙喊道:“云舒同志,停!你这…你这操作也太吓人了,危险,太危险了。”
他指着熊闯刚固定好的绳子。
“就用我们的绳子吧,你看,我们绳子够结实,人多力量大,咱们一起上去安全。”
他拍着胸脯保证:“都是革命战友,甭客气。”
杨天也正色劝道:“云舒同志,大晖儿这话在理。徒手攀岩风险太大。万一失手…后果不堪设想。咱得对自己的生命负责啊。”
熊闯也瓮声瓮气地帮腔,脸上满是真诚的担忧:“大妹…呃,云舒同志,听俺一句,恁酱样婶儿整,太悬乎了,使不得啊。”
云舒系绳子的手顿了顿,有些意外地再次看向这三个性格迥异,却同样流露出关切的大男人。
侦察连里,她早已习惯了独来独往和他人或审视或质疑的目光,这种直白又带着点傻气的关心,倒是少见。
她站直身体,用最平静的语气说着最自信的话:“谢谢好意。不用了。”
接着指了指陡峭的崖壁。
“我是鄂伦春人,从小跟着长辈在比这险十倍的老林子里钻,爬树攀岩是家常便饭。这点高度,不算什么。”
说完,她再次弯腰,利落地打了个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