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劲敌环伺，八强暗流涌
裁判宣布结果的声音落下，石台下的哗然之声却久久不能平息。无数道目光聚焦在秦越身上，震惊、疑惑、探究、忌惮，种种情绪交织。
秦越却恍若未闻，只是默默将古柴刀重新用布仔细裹好，负回背上。方才那一刀，看似轻描淡写，实则几乎凝聚了他目前所有的精气神，对心力和灵力消耗都不小。但他心中却是一片清明畅快，对自身力量和古刀威能的结合，有了更深的体悟。
他走下擂台，人群下意识地为他分开一条道路。先前那些嘲讽轻视的目光，此刻尽数化为了敬畏与沉默。
高台之上，张宏的脸色阴沉得几乎要滴出水来。他死死盯着秦越的背影，指甲几乎掐进掌心。
“好……好得很！”他声音冰寒，“竟然能破开金石体！那柄刀，绝非凡物！还有他爆发出的力量，绝非炼气一层该有！此子身上定有天大的秘密！”
张翰在一旁噤若寒蝉，小心翼翼道：“大哥，现在怎么办？这小子邪门，万一让他再进一步……”
“进一步？”张宏冷笑一声，眼中闪过一丝狠厉，“他不会有那个机会了。下一轮，十六进八，我会让他对上‘影剑’柳风！”
“柳风？”张翰一惊，“那个炼气四层，以速度和诡异剑法著称的柳风？他可是这次有望冲击前五的热门！大哥你能安排得了？”
张宏嘴角勾起一抹阴冷的弧度：“柳风欠我一个人情，而且，他对于能破开金石体的对手，应该也会很感兴趣。更何况……”他压低了声音，“我许诺了他一枚‘暴气丹’。”
“暴气丹？！”张翰倒吸一口凉气，“那可是能短时间内强行提升一层修为的禁药！后遗症极大！宗门明令禁止大比使用！这……”
“禁药？”张宏嗤笑，“只要不被当场抓住，谁又知道？柳风卡在炼气四层巅峰已久，急需一场大胜换取资源冲击五层。一枚暴气丹，换他全力出手废掉一个炼气一层的小子，他不会拒绝。届时，就算那秦越力气再大，刀再古怪，面对炼气五层的速度和剑法，也必死无疑！”
张翰闻言，脸上也露出一丝残忍的笑意：“还是大哥思虑周全！如此一来，万无一失！”
大比继续进行。接下来的几轮，秦越的对手在见识了他那诡异一刀后，要么未战先怯，实力大打折扣，被秦越用圆满级的《基础锻体拳》和愈发纯熟的《劈空掌》轻松击败；要么试图游斗消耗，却被秦越那远超同阶的持久力和敏锐感知轻松破解。
他一路有惊无险，竟真的闯入了十六强！
一个炼气一层（明面上）的弟子，凭借一柄柴刀和基础拳法，杀入外门大比十六强！这在整个青云宗外门的历史上都堪称罕见！
秦越的名字，如同旋风般传遍了整个外门，甚至引起了高台上几位内门长老的些许注意。
“此子倒是有些意思。”一位面容清癯的长老抚须道，“力量远超同阶，那刀法……看似基础，却蕴含一种极致的‘破’意。是块璞玉，可惜，只是杂灵根。”
“杂灵根终究潜力有限，前期或许能凭借气力占优，越到后期，瓶颈越大。”另一位长老摇头道，“看他能走多远吧。若真能闯入八强，倒也算个异数。”
长老们议论几句，便不再过多关注。杂灵根的桎梏，在他们看来是无法逾越的天堑。
十六强名单出炉，抽签开始。
当对阵光幕亮起时，场下又是一阵骚动。
“秦越对柳风！”
“嘶……‘影剑’柳风！炼气四层巅峰！最擅长身法和快剑！”
“完了，秦越的好运到头了！柳风的速度可不是石猛那种笨拙路子能比的！”
“他的柴刀再利，砍不中人也是白搭！”
“可惜了，一匹黑马就要止步十六强了。”
几乎无人看好秦越。速度型的剑修，天克力量型的武者。
秦越看向对面那个抱剑而立、身形瘦削、眼神如同毒蛇般冰冷的青衫弟子。柳风的气息确实比石猛更加凝练危险，尤其是那若有若无的锋锐剑意，让他背后的古柴刀都微微震颤了一下，不是畏惧，而是……一种遇到同类锋芒的兴奋？
柳风也正看着他，眼神淡漠，嘴角却带着一丝若有若无的残酷笑意，仿佛在看一个死人。他微微动了动嘴唇，没有声音，但口型分明是：“你的刀，归我了。”
秦越目光平静，毫无波澜。
休息时间，秦越盘膝坐在角落，默默恢复灵力，脑海中不断推演着与各种类型对手交战的可能。系统面板上，【引气诀第一层】的熟练度经过连番战斗，已然逼近圆满，只差临门一脚。【劈空掌】也愈发纯熟。
但他能感觉到，最大的收获，是那种生死搏杀间的实战经验，以及对自身力量掌控的飞速提升。这是闭门苦修无法获得的。
忽然，一个高大的身影停在了他面前，挡住了光线。
秦越抬头，是赵铁。他刚刚也止步三十二强，身上带伤，但眼神却颇为明亮。
“秦师弟。”赵铁神色有些复杂，压低声音道，“小心柳风！我刚刚听到一些风声……张宏可能找过他，而且……柳风此人，剑下从不留情，甚至喜欢废人修为！你……实在不行，认输也不丢人！”
赵铁是真心佩服秦越的实力，不忍心看他折在这里。
秦越微微一怔，看着赵铁眼中的真诚，心中微暖，点了点头：“多谢赵师兄提醒，我自有分寸。”
赵铁见他似乎没听进去，叹了口气，拍了拍他的肩膀，转身离开。
秦越眼神渐冷。张宏果然按捺不住了么？甚至可能还有盘外招？
他深吸一口气，握紧了背后的刀柄。无论对手是谁，有什么阴谋，他唯一能依靠的，只有手中的刀，和那“无限”的可能！
半个时辰后，八强争夺战正式开始。
秦越与柳风同时跃上中央主擂台。这一战吸引了最多的目光，连高台上的长老们都稍稍提起了些精神。
柳风缓缓抽出长剑，剑身细长，泛着幽蓝寒光，显然是一柄不错的凡阶上品剑器。他手腕轻轻一抖，剑尖顿时幻化出七八道虚影，令人眼花缭乱，森然剑气弥漫开来，锁定秦越。
“小子，能死在我的‘幻影剑’下，是你的荣幸。”柳风声音嘶哑，带着冰冷的杀意。
秦越不语，只是缓缓扯下裹刀布，暗沉的古柴刀再次现世。这一次，无人再敢嘲笑。
“比赛开始！”
裁判话音未落！
柳风动了！身影仿佛化作一道青烟，瞬间从原地消失！速度快得惊人！
下一刻，秦越身侧同时出现三道柳风的身影，剑光如毒蛇吐信，分别刺向他的咽喉、心口和手腕！虚虚实实，难辨真假！
“好快！”台下惊呼阵阵！
然而，秦越仿佛早有预料！【基础锻体拳】圆满带来的对身体的极致掌控和【基础劈柴】圆满对轨迹的预判，让他间不容发地一个矮身旋步，险之又险地避开了两道虚影和一道实剑！
嗤啦！剑锋划破了他肩头的衣衫，带起一丝血痕！
第一招，秦越便落了下风！
“哼！反应倒快！看你能躲几时！”柳风冷笑一声，身法再变，如同鬼魅般绕着秦越急速游走，剑光如雨点般洒落，每一剑都刁钻狠辣，直指要害！
叮叮当当！
秦越舞动柴刀，将《基础锻体拳》的守势融入刀法之中，艰难地格挡着无处不在的剑影。柴刀沉重，速度远不如对方灵动的长剑，一时间竟被完全压制，只能被动防守，身上不断添加着细小的伤口，虽然不深，却鲜血淋漓，看上去颇为狼狈。
台下观众看得心惊肉跳。
“太快了！根本看不清！”
“秦越完全被压制了！只能挨打！”
“我就说嘛，一力降十会的前提是能打中啊！”
“他的刀太笨重了，跟不上柳风的速度！”
高台上，张宏嘴角露出了胜券在握的笑容。
然而，身处剑网中心的秦越，眼神却依旧冷静。他虽然在不断格挡闪避，看似凶险，但精神力高度集中，【基础劈柴】圆满境的感知力发挥到极致，努力捕捉着柳风身法和剑招的规律。
快！确实快！但并非无迹可寻！
而且，他注意到，柳风的剑招虽然凌厉，但灵力消耗似乎异常巨大？攻势虽猛，却隐隐有种后力不济的虚浮感？这不像是炼气四层巅峰该有的状态！
难道……
就在秦越心念电转之际，久攻不下的柳风似乎有些急躁了！他眼中闪过一丝狠厉和决绝！
“幻影三绝杀！”
他猛地厉喝一声，体内灵力毫无保留地爆发！速度竟然再次飙升一截！几乎化作一道真正的影子！三道凝实无比的剑光，如同来自幽冥，同时刺向秦越上中下三路！封锁了他所有退路！
这一击，远超他之前表现出的水平！几乎达到了炼气五层的强度！
“不好！”台下有识货之人失声惊呼！
高台上几位长老也同时皱眉：“嗯？这灵力波动……”
张宏脸上的笑容瞬间僵住，变得难看无比！这个蠢货！居然这么早就用了暴气丹？！
面对这石破天惊、远超预料的一击，秦越瞳孔骤然收缩！
避不开！
挡不住！
生死关头，他的大脑却异常冷静！所有的杂念瞬间摒除，心中只剩下那柄刀，和无数次劈砍积累下的本能！
不能挡！那就……以攻代守！攻其必救！
他无视了刺向咽喉和心脏的两道致命剑光（那很可能是虚影），全部的精神和力量，包括那即将圆满的《引气诀》灵力，尽数灌注于古柴刀之中！向着感知中那道最凝实、刺向他丹田气海的下路剑光，悍然劈去！
依旧是那看似简单的基础劈砍！
但这一刀，却蕴含了他所有的意志、所有的感悟、以及……临阵突破的决绝！
【引气诀第一层熟练度已满！成功突破至第二层！】
【修为：炼气二层（0/500）】
轰！
一股比之前强悍倍许的精纯灵力瞬间从丹田涌出，流遍全身！让他这一刀的速度和力量，陡然暴涨！
刀光后发先至！带着一股斩断一切的惨烈气势！
柳风脸色狂变！他没想到对方竟如此决绝，更没想到对方竟在此时突破！那暴涨的刀速完全超出了他的预料！
他想要变招已来不及！
咔嚓！
嗤！
两道声音几乎同时响起！
秦越的左肩被一道剑光狠狠刺穿，鲜血飙射！但他身形只是晃了晃，兀自屹立不倒！
而柳风手中的那柄凡阶上品长剑，竟被古柴刀从中生生斩断！刀锋去势不减，狠狠劈在了柳风的右肩之上！
“啊——！”柳风发出一声凄厉无比的惨叫，整个人被劈得倒飞出去，右肩锁骨尽碎，一条胳膊几乎被废！重重摔落在擂台边缘，昏死过去！
他怀中一个小巧的玉瓶滚落出来，瓶塞脱落，一枚猩红色的丹药滚出，散发出狂暴的灵气波动。
“暴气丹？！”有执事眼尖，立刻认出，失声惊呼！
全场瞬间死寂！
所有人都被这电光火石间的逆转惊呆了！
炼气二层！临阵突破！以伤换命！一刀废掉服用禁药的炼气四层巅峰！
这……这是何等惊人的战斗意志和实力？！
目光再次聚焦在那擂台上浑身浴血、肩插断剑、却依旧挺直脊梁、手持滴血柴刀的的少年身上。
震惊！骇然！难以置信！
高台上，张宏猛地站起身，脸色铁青无比，眼中充满了震惊和暴怒！
废物！柳风这个废物！用了暴气丹竟然还输了！
而几位内门长老的目光，也终于彻底凝重起来，落在了秦越身上，特别是他手中那柄再次立下奇功的古旧柴刀上。
“杂灵根……临阵突破……以炼气二层逆伐服丹的四层……还有那柄刀……”清癯长老喃喃自语，眼中精光闪烁，“此子，或许没那么简单！”
秦越深吸一口气，忍着剧痛，缓缓将左肩的断剑拔出扔在地上，点穴止血。他看都没看昏死的柳风，目光平静地望向裁判。
裁判这才从震惊中回过神，声音带着一丝颤抖：“胜……胜者，秦越！晋级八强！”
哗！
台下瞬间爆发出远比之前更加热烈的哗然与惊呼！
黑马！真正的黑马！
无数道目光变得炽热而复杂。
秦越的名字，在这一刻，真正响彻外门！
他拖着伤体，一步步走下擂台。接下来的八强战，对手将更强，而他已受伤。
但他眼中，却燃烧着更加炽烈的火焰。
无限熟练度的道路，才刚刚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