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拳掌破空，声初显
那高瘦弟子的话语带着毫不掩饰的倨傲和索取，仿佛秦越贡献出功法是天经地义的事情。他身后的两名同伴也抱臂而立，脸上带着戏谑的笑容，显然习以为常。
杂役弟子在外门弟子眼中，与奴仆无异，好东西自然该“孝敬”师兄。
秦越缓缓收掌，体内因拳法圆满而奔涌的气血渐渐平复。他转过身，目光平静地看向那三名外门弟子，为首的高瘦弟子大约炼气二层巅峰的气息，另外两人则是炼气二层初期。
“师兄说笑了，”秦越语气平淡，听不出喜怒，“只是胡乱练些强身健体的把式，入不得师兄法眼。”
高瘦弟子闻言，眉头一挑，脸上戏谑更浓：“哦？强身健体的把式，能有这般威力？一掌劈寸深，这可不是普通杂役该有的力气。看来你有点秘密啊。”
他上前一步，炼气二层巅峰的气息隐隐压向秦越，带着一股逼迫感：“我乃外门张冀，看你刚才那掌法有点意思，给你个机会，献上来，以后在外门，我或许可以照拂你一二。否则……”
威胁之意，不言而喻。
另外两名弟子也配合着上前，隐隐呈合围之势，脸上笑容变得不善。
若是三天前的秦越，面对三位外门弟子的逼迫，除了屈辱顺从或头破血流，几乎没有第三条路。但现在……
秦越看着那张冀逼近的脸，忽然轻轻笑了一下。
“否则如何？”
张冀一愣，没料到这杂役不仅不害怕，反而敢反问？他脸色一沉：“否则，就让你知道知道，什么叫尊卑有序！一个杂役，也敢私藏功法？”
话音未落，他竟直接探手，五指成爪，带着凌厉的风声，就朝着秦越的肩膀抓来！这一爪蕴含灵力，速度极快，若是被抓实，足以让普通炼气一层弟子骨痛筋麻，失去反抗能力！
他打定主意，先拿下这不知天高地厚的杂役，搜出掌法，再好好炮制！
另外两名弟子也同时出手，一拳一脚，封堵秦越的退路，配合颇为默契。
面对三人骤然发难，秦越眼神骤然一冷！
他不退反进，脚下步伐一错，看似简单，却精准地避开了左右两侧的攻击。同时，他右掌闪电般抬起，并非施展新领悟的劈空掌，而是运转《基础锻体拳》圆满后的磅礴气血之力，一记毫无花哨的直拳，直直轰向张冀抓来的手爪！
拳爪相交！
“嘭！”
一声闷响！
张冀脸上原本的狞笑瞬间凝固，取而代之的是一丝惊愕和痛苦！
他只觉得自己的五指仿佛抓在了一块烧红的烙铁上，又像是砸中了一块无比坚硬沉重的精铁！一股远超他想象的沛然巨力沿着手臂汹涌而来，震得他气血翻腾，整条手臂又酸又麻，指骨更是剧痛欲裂！
“你？！”张冀骇然失色，蹬蹬蹬连退三步，才勉强化解掉那股力道，再看自己的右手，五指已然微微颤抖红肿！
这怎么可能？！他可是炼气二层巅峰！对方明明只是个炼气一层的杂役！这蛮力从何而来？！
另外两名弟子的攻击也同时落空，看到张冀竟然被一拳击退，都愣住了，脸上满是不可思议。
“一起上！这小子有古怪！”张又惊又怒，厉声喝道，脸上火辣辣的，仿佛被狠狠抽了一耳光。他绝不能在一个杂役面前丢了面子！
三名炼气二层弟子同时全力爆发，灵力波动扩散开来，搅动周围落叶，拳风脚影再次朝着秦越笼罩而去！
这一次，秦越不再留手。
《基础锻体拳》圆满带来的不仅是力量，更是对全身肌肉、气血、发力的完美掌控！配合【基础劈柴】圆满境对角度、轨迹、时机的精准把握，让他在三人围攻中，如同一条滑溜的游鱼！
他侧身让过左侧袭来的一拳，右肘顺势一顶，精准地撞在对方肋下薄弱处。
“呃啊！”那弟子顿时闷哼一声，脸色煞白，踉跄后退，一时喘不上气。
同时，他脚下步伐连环踩踏，巧妙地避开张冀含怒踢来的一脚，左掌如刀，闪电般劈在另一名弟子扫来的小腿胫骨上！
“咔嚓！”一声令人牙酸的轻响！
“我的腿！”那弟子发出杀猪般的惨叫，抱着小腿摔倒在地，疼得满地打滚！
眨眼之间，两名炼气二层初期的弟子便已失去战斗力！
只剩下炼气二层巅峰的张冀，又惊又怒，心中已然生出一丝寒意！这杂役的身手太诡异了！看似全是基础拳脚，却精准、狠辣得可怕！每一招都打在最关键、最难受的地方！
“混蛋！”张冀怒吼一声，体内灵力毫无保留地灌注双拳，使出了他压箱底的凡阶中品武技——《裂石拳》，拳风呼啸，势大力沉，猛地砸向秦越面门！这是他最强一击！
面对这凶狠的一拳，秦越眼中精光一闪，不退不避，深吸一口气！
圆满境的《基础锻体拳》气血轰然奔腾！【基础劈柴】圆满境的发力技巧凝聚于掌！
右掌骤然挥出，不再是简单的直拳，而是带着一股凌厉、决绝、一往无前的劈斩之意！
劈空掌（雏形）！
掌风破空，发出尖锐的嘶鸣！后发先至！
拳掌再次相交！
“轰！”
这一次的声响远比之前更加沉闷爆裂！
“啊——！”
张冀发出一声凄厉无比的惨叫，整个人如同被狂奔的蛮牛撞中，直接倒飞出去，重重地撞在一棵大树上，震得落叶纷飞！
他摔落在地，捂着右臂痛苦蜷缩，额头上青筋暴起，冷汗瞬间浸透衣衫！他的右臂软软垂下，已然脱臼，拳面上更是皮开肉绽，鲜血淋漓！
他全力施展的《裂石拳》，在对方面前，竟如此不堪一击？！
秦越收掌而立，气息微喘，但眼神明亮如星。连续击败三人，尤其是最后硬撼张冀，让他对自身力量和新领悟的【劈空掌】有了更清晰的认知。
强！真的很强！
圆满级的基础技能组合，带来的战力提升远超想象！
他走到痛苦呻吟的张冀面前，蹲下身。
张冀吓得浑身一哆嗦，色厉内荏地叫道：“你……你想干什么？！我哥是内门张师兄！你敢动我，他绝不会放过你！”
秦越面无表情，只是伸手在他怀里摸索了一下，掏出了一个不大的钱袋，掂了掂，里面大约有十几块下品灵石。
“你……”张冀瞪大了眼睛，又惊又怒。
“师兄刚才想强抢我的功法，”秦越语气平淡，将钱袋收入自己怀中，“这点灵石，就当是给我的补偿和精神损失费了。很合理吧？”
合理？！合理个屁！张冀差点一口老血喷出来，到底是谁损失惨重啊！
但看着秦越那平静无波的眼神，以及地上两个还在哀嚎的同伴，他所有的话都堵在了喉咙里，只剩下恐惧。这家伙，根本不像个杂役，出手狠辣，心思更是……混账！
秦越又走到另外两名弟子身边，如法炮制，将他们身上仅有的几块灵石也搜刮一空。蚊子腿也是肉。
“多谢三位师兄馈赠。”秦越拍了拍鼓囊起来的怀里，语气依旧平淡，仿佛真的在道谢。
张冀三人气得浑身发抖，却敢怒不敢言。
秦越不再理会他们，转身便欲离开这是非之地。
“你……你叫什么名字？！”张冀咬着牙，不甘心地低吼道，“敢报上名来吗？！”
秦越脚步顿了顿，头也没回。
“杂役，秦越。”
声音落下，他人已飘然远去，消失在树林深处，只留下三个伤残弟子和满地狼藉。
……
回到杂役区的柴房，已是日上三竿。
秦越关好房门，将搜刮来的灵石清点了一下，共计二十一块下品灵石，算是一笔不小的横财。
他没有丝毫愧疚感。修仙界弱肉强食，若非他实力足够，今日被洗劫一空、甚至被打成重伤的就是他自己。这只是生存之道。
他将灵石收好，再次拿起那本《基础锻体拳》的拓本。
经过清晨一战，他更深刻地体会到基础技能练到极致后的强大。但这还不够。【劈空掌】只是雏形，威力已不俗，若能继续提升……
他心念一动，再次摆开拳架。但这一次，他不再单纯练习《基础锻体拳》，而是尝试将【基础劈柴】圆满境的意境，主动地、有意识地融入拳法运转之中。
劈、砍、斩、剁……各种发力技巧，与拳、掌、指、肘相结合。
【基础锻体拳熟练度+2】
【基础劈柴熟练度+1】
【劈空掌（雏形）熟练度+5】
果然可行！
系统面板上，同时有三个技能的熟练度在跳动！尤其是【劈空掌】，提升速度最快！
他彻底沉浸其中，忘却外物，一心一意地打磨着这属于自己的、融合两种圆满基础技能的攻击方式。
柴刀破空的轨迹，化为掌缘凌厉的劈斩。
木材断裂的诀窍，化为拳锋凝聚的爆发。
圆满级劈柴对“破坏”的理解，完美加持着拳掌的威力。
不知过了多久，当他再次并掌如刀，凌空劈出时——
嗤！
掌风尖锐，竟在空中拉出一道肉眼隐约可见的白色气痕，飞出尺许之远才缓缓消散！
【叮！衍生技【劈空掌】熟练度大幅提升，已脱离雏形阶段，晋升为：劈空掌（入门）！】
一股明悟涌上心头，对这一掌的发力方式、灵力运转有了更清晰的理解。威力、速度、有效距离，都提升了一个档次！
秦越收功，脸上露出满意的笑容。
虽然修为还是炼气一层，但他的实战能力，每时每刻都在飞速增长！
就在这时，柴房外传来一阵小心翼翼的脚步声，停在了门口。
“秦……秦越师兄在吗？”一个有些怯懦的声音响起，带着恭敬，甚至是一丝畏惧。
师兄？杂役区何时有人这般称呼他了？
秦越微微挑眉，上前打开房门。
只见门外站着一个面生的瘦小杂役弟子，手里捧着一套叠得整整齐齐的青色衣物，衣物上还放着一块木牌和一个小布袋。
“你是？”
那瘦小弟子见到秦越，连忙低下头，恭敬道：“秦越师兄，我是杂役处的李猴。是张管事让我来的。张管事说，您既已引气入体，便不再是普通杂役，特让我送来外门弟子服饰、新的身份令牌，以及这个月的修炼资源：五块下品灵石。”
秦越微微一怔，看向那套衣物。确实是青云宗外门弟子的制式青衫，虽然只是最低等的布料，却远比杂役的粗麻布衣要强得多。那块身份令牌也不再是木质，而是变成了某种粗糙的铁木，上面刻着他的名字和一个“外”字。
张管事的消息倒是灵通，动作更快。这显然是进一步的示好和投资。
秦越没有拒绝，接过衣物和灵石，淡淡道：“替我多谢张管事。”
“是，是！”李猴连连点头，不敢多留，完成任务后便匆匆离去。
关上房门，秦越摩挲着那件青衫。
身份变了，待遇也随之改变。但这还不够。
他看向后山方向，那里是外门弟子活动的区域，灵气更为浓郁，也有专门的修炼场所。
是时候，离开这杂役区了。
而第一步，便是要去外门事务堂报备，正式更换身份，然后……申请一间属于自己的洞府。
他将那柄用布裹好的古旧柴刀重新负在背上，换上了那身崭新的青色外门弟子服饰，推门而出。
阳光洒落在青衫上，少年身姿挺拔，目光沉静，向着外门区域，迈出了坚定的第一步。
杂役秦越已成过去。
现在，他是外门弟子，秦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