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柴房里的熟练度
天刚蒙蒙亮，青云宗外门杂役区的柴房里已响起规律而沉闷的劈柴声。
秦越赤裸着上身，汗水沿着少年略显单薄的脊背滑落，手中的柴刀一次次扬起、落下，干燥的木柴应声裂成两半。空气中弥漫着松木和汗水的味道。
这是他穿越到这个修仙世界的第三年。三年前，他还是一个现代社会的普通青年，一场意外后，再睁眼就成了青云宗这个三等宗门里一个资质低劣的外门杂役弟子。
灵根测试那天，主持仪式的执事看着测灵石上微弱得几乎可以忽略的五色杂光，皱着眉头扔给他一本《引气诀》和一把柴刀，语气淡漠：“五行杂灵根，劣等资质。去杂役处报道吧，若能三年内引气入体，或可留在宗内。”
三年将至，同批的杂役弟子中，稍有资质的都已引气入体，甚至有人达到了炼气一层，成了正式外门弟子。而他，秦越，依旧在原地踏步。《引气诀》的第一层心法运转了无数遍，气感却微弱得如同风中残烛，别说引气入体，连让那丝灵气在体内完整运转一周天都做不到。
“呼……”秦越长长吐出一口浊气，将劈好的木柴码放整齐。
杂役处的张管事的咆哮声准时在门外响起：“秦越！今天的柴火劈不完，就别想领晚饭！炼不了气，连柴都劈不好吗？废物！”
秦越抿紧了唇，没有回应。这样的辱骂，三年里他早已习惯。这个世界残酷得令人窒息，没有实力，便连最基本的尊严都没有。他沉默地举起柴刀，继续着枯燥而疲惫的工作。
【叮！检测到宿主持之以恒进行基础劳作，精神频率符合绑定要求……无限熟练度系统激活成功！】
一个冰冷的、毫无情绪可言的机械音突兀地在他脑海中响起。
秦越猛地一愣，柴刀差点脱手砸到脚面。
“谁？”他警惕地环顾四周破旧的柴房，除了堆积如山的木柴，空无一人。
幻觉？因为太累产生幻听了？
【本系统旨在辅助宿主突破一切瓶颈，达成无限成长。当前已扫描宿主状态并数据化。】
随着机械音的再次响起，一个半透明的、泛着微蓝色光芒的属性面板突兀地悬浮在他眼前的空气中。
【宿主：秦越】
【境界：无（未引气入体）】
【功法：引气诀（未入门）熟练度：99/100】
【技能：基础劈柴（小成）熟练度：877/1000】
【可用属性点：0】
【系统提示：通过重复练习或特定领悟，可提升各项熟练度。熟练度满，自动晋升，无视任何形式的瓶颈。】
秦越瞪大了眼睛，心脏砰砰狂跳！
系统？作为穿越者，他当然知道这是什么！这是无数穿越者前辈赖以崛起、横行异界的金手指！只是他等了三年，绝望了三年，它竟然在这个时候，以这种方式出现了！
无视任何形式的瓶颈？
他的呼吸骤然急促起来，目光死死盯在【功法：引气诀（未入门）熟练度：99/100】这一行上。
只差1点！只差最后1点熟练度！
他几乎是手忙脚乱地扔下柴刀，也顾不上地上的灰尘，直接盘膝坐下，依照早已烂熟于心的《引气诀》第一层法门，努力感应、引导着空气中那稀薄无比的灵气。
过程依旧艰难晦涩，那丝微弱的气感在体内经脉中蹒跚前行，如同蜗牛爬行。但这一次，秦越的心境完全不同。
他能“看”到！
在他意念专注于运转功法时，那个【引气诀（未入门）熟练度：99/100】的数字，微微模糊了一下，然后猛地跳动了一下！
变成了【引气诀（未入门）熟练度：100/100】！
下一刻，数字清零，后面的状态栏瞬间变化！
【功法：引气诀（第一层）熟练度：0/1000】
轰！
就在这一瞬间，秦越浑身猛地一震！
仿佛一道无形的、困扰他三年之久的厚重枷锁应声而碎！周围空气中那些原本爱答不理、难以捕捉的灵气粒子，此刻变得异常“热情”和清晰，不再需要他拼命去感应和拉扯，而是主动地、欢快地朝着他的身体汇聚而来，顺着全身毛孔钻入体内！
灵气自行沿着《引气诀》的路线运转，一个周天，两个周天……以往千难万难的周天循环，此刻水到渠成，顺畅得不可思议！
一股温热的、从未体验过的暖流在他体内诞生，并缓缓流淌，滋养着干涸的经脉和肉身。
引气入体！炼气期一层！
困扰他三年，让无数杂灵根弟子绝望止步的天堑瓶颈，就在这一个呼吸之间，被轻而易举地踏破了！
没有想象中的激动呐喊，也没有泪流满面。秦越只是静静地坐在那里，闭着眼睛，仔细体会着身体内发生的翻天覆地的变化。
力量感！清晰无比的力量感！以及一种与周围世界建立了初步联系的奇妙感觉！
原来……这就是拥有力量的感觉吗？
过了许久，他才缓缓睁开眼，眼底深处是压抑不住的狂喜和一种前所未有的自信。他再次看向属性面板。
【宿主：秦越】
【境界：炼气期一层（0/100）】
【功法：引气诀（第一层）熟练度：5/1000】
【技能：基础劈柴（小成）熟练度：877/1000】
【可用属性点：0】
境界栏变了！而且后面也出现了熟练度（0/100）！这意味着，他只需要积累熟练度，就能毫无障碍地升级到炼气二层！
他甚至注意到，就在他体会升级感受的这短短时间里，引气诀的熟练度自己从0涨到了5！是因为灵气在自动运转吗？这系统还能挂机练级？！
狂喜之后，秦越的目光落在了那把他用了三年的柴刀上，眼神变得无比炽热。
【基础劈柴（小成）熟练度：877/1000】
还差123点熟练度！
他一把抓起柴刀，走到一根未劈的粗大硬木前，摆开架势。
这一次，劈砍不再是枯燥无奈的苦役，而变成了充满希望的修炼！
手起刀落！
【基础劈柴熟练度+1】
【基础劈柴熟练度+1】
【基础劈柴熟练度+1】
每一次挥刀，每一次木柴裂开，那悦耳的提示音和眼前跳动的数字，都给他带来了无与伦比的满足感和动力！这种感觉，远比三年里任何一次徒劳的打坐都要让人上瘾！
他不知疲倦地挥动着柴刀，动作越来越流畅，发力越来越精准。他对柴刀重心的把握，对木材纹理的判断，对角度力道的控制，都在以一种能够被“看见”的速度提升着！
当张管事腆着肚子，慢悠悠地晃荡到柴房门口，准备再次享受训斥这个废物的快感时，他看到的情景让他到了嘴边的辱骂硬生生卡住了。
柴房门口，劈好的木柴整整齐齐地码放成一座近乎完美的小山，高度足足是往常的三倍以上！
而那个他印象中永远疲惫、沉默、带着点麻木的少年，正赤着上身，挥舞着柴刀。
动作迅捷、稳定、充满了一种奇异的节奏感，甚至……带着一种力量感？那柄普通的柴刀在他手里，仿佛有了生命，落下时精准地沿着木材最脆弱的纹理切入，毫不拖泥带水，一刀两断。
阳光照在少年流着汗水的脊背上，竟隐隐反射出一种健康而充满活力的光泽。最关键的是，那张以往总是低眉顺眼、带着晦气的脸上，此刻却是一片平静和专注，眼神锐利得……让他这个管事心里莫名地咯噔了一下。
这……这是那个三年都无法引气入体的废物秦越？
张管事下意识地揉了揉眼睛，怀疑自己是不是看错了。
“你……”张管事张了张嘴，一时忘了该怎么措辞。
秦越停下了动作，转头看向他，平静地问道：“张管事，今天的柴，我劈完了。还有事吗？”
他的语气很平淡，没有往日的畏惧和讨好，也没有突然得势的张扬，就是一种纯粹的平静，却让张管事感到一种莫名的压力。
张管事这才回过神，想起自己的身份，顿时有些恼羞成怒，尤其是为自己刚才一瞬间的失态而恼怒。他强自板起脸，习惯性地挑刺，指着那堆柴山：“劈完了？谁让你劈这么多的！浪费宗门木材！你是不是偷懒了，木柴劈得大小不……”
他走上前，随手拿起几块劈好的木柴，声音再次戛然而止。
手中的木柴，大小均匀，断面光滑，几乎像是用尺子量着、用刨子刨出来的一样！这哪里是劈柴，这简直是艺术品！
这怎么可能是一个废物用手里的破柴刀劈出来的？
张管事后面训斥的话再也说不出口，脸色一阵青一阵白。他憋了半天，才冷哼一声，将木柴扔回堆上，色厉内荏地道：“哼！算你今天走运！吃饭去吧！”
说完，竟不敢再看秦越那平静得过分眼睛，背着手，有些仓促地转身离开了。他总觉得今天的秦越邪门得很。
看着张管事有些狼狈的背影，秦越嘴角微微勾起一丝不易察觉的弧度。
力量，这就是拥有力量的感觉吗？甚至不需要动手，仅仅是气质的改变，就能让以往作威作福的人感到不安。
他低下头，看着手中的柴刀和木柴。
【基础劈柴（大成）熟练度：1/5000】
就在刚才，他成功地將【基础劈柴】从小成提升到了大成！并且熟练度上限变成了5000！
他能清晰地感觉到，自己对“劈砍”这个动作的理解达到了一个全新的高度。现在让他去劈砍，绝不仅仅是劈柴，他甚至感觉能隐约预判出刀落下后的轨迹和结果。
压下心中的激动，秦越收拾好柴房，向着杂役处的饭堂走去。
饭堂里依旧嘈杂，人头攒动。杂役弟子是宗门最底层，伙食自然也最差，多是些缺乏灵气的凡俗米粮和简单菜蔬。
秦越打好自己的那份饭，找了个角落安静坐下。刚吃了两口，旁边一桌的喧哗声就大了起来。
是王硕，几个已经引气入体、达到了炼气一层的杂役弟子之一，仗着这点微末修为，平日里没少欺负其他未能引气的弟子。秦越因为资质最差，更是他重点照顾的对象。
“哟，这不是我们的‘天才’秦越吗？”王硕端着饭碗，故意晃荡到秦越桌旁，语带嘲讽，“听说你今天劈柴劈得特别多？怎么，修炼不行，打算在杂役处干一辈子了？哈哈哈！”
他身边的几个跟班也跟着哄笑起来。
“硕哥说得对，废物就得认清自己的位置嘛！”
“劈柴劈得好也不错，以后宗门烧火做饭都靠你了！”
若是以前，秦越只会低头忍耐，加快吃饭速度，希望这群人尽快失去兴趣离开。但今天，他只是慢条斯理地嚼着饭菜，眼皮都没抬一下。
他的无视态度激怒了王硕。
王硕觉得自己炼气一层的威严受到了挑衅，他猛地一拍桌子，震得秦越碗里的菜汤都洒出来一些。
“老子跟你说话呢！聋了？！”王硕俯下身，恶狠狠地瞪着秦越，炼气一层那微弱但确实存在的气息试图压向秦越，“一个连气都感不到的废物，还敢给老子摆脸色？”
饭堂里瞬间安静下来，所有目光都聚焦过来，有同情，有怜悯，也有幸灾乐祸。所有人都认为，秦越又要倒霉了。
秦越终于停下了筷子。
他缓缓抬起头，目光平静地看向气势汹汹的王硕，淡淡开口：“说完了？”
他的平静让王硕一愣。
秦越拿起旁边的粗布毛巾，擦了擦溅到手上的菜汤，继续道：“说完了就滚，别影响我吃饭。”
“你找死！”王硕彻底被激怒，一个小小杂役，竟敢如此对他说话！他怒喝一声，右手直接凝聚起一丝微薄的灵力，就朝着秦越的肩膀抓来，准备给他一个深刻的教训！
这一抓速度不快，但在众人看来，对于“未曾引气”的秦越来说，根本无法躲开！
然而，就在王硕的手即将触碰到秦越肩膀的瞬间——
秦越动了！
他的动作看起来并不快，只是拿着毛巾的那只手随意地一抖一搭，后发先至，用柔软的毛巾精准地搭在了王硕的手腕脉门上，然后轻轻一拨一带。
动作轻巧、流畅，仿佛演练了无数遍，带着一种“基础劈柴”练到大成后对发力技巧的深刻理解。
王硕只觉得手腕一麻一酸，凝聚起的那丝灵力瞬间溃散，整个人重心不稳，踉跄着向前扑去，差点一头栽进旁边的饭桶里！显得狼狈不堪！
“哗——”
饭堂里顿时响起一片压抑不住的惊呼声！
所有人都惊呆了！
发生了什么？王硕可是炼气一层！他主动出手，怎么会被这个废物随手一下就弄得如此狼狈？！
王硕稳住身形，脸上满是惊愕和难以置信，随即化为暴怒的羞恼：“你……你使诈！”
他不相信！绝不相信这是秦越的真实实力！一定是巧合，或者自己大意了！
“我杀了你！”王硕低吼一声，体内微薄灵力全部运转，拳头带着风声，再次狠狠砸向秦越面门！这一次，他用了全力！
面对这含怒一击，秦越终于放下了毛巾。
他依然坐在凳子上，只是身体微微一侧，便以毫厘之差避开了拳头。同时，他右手伸出，食指和中指并拢，看似随意地向前一点！
这一点，时机妙到巅毫！正好点在了王硕旧力已尽、新力未生的手腕关节处！
这一点，看似轻描淡写，却蕴含了【基础劈柴】大成后对力量凝聚和穿透的理解！
“咔嚓！”
一声极轻微的、仿佛枯枝折断的声响。
“啊——！”王硕发出一声凄厉的惨叫，捂着手腕踉跄后退，额头上瞬间布满冷汗，他的手腕竟然被这一点直接点得脱臼了！
剧痛和恐惧瞬间淹没了他的愤怒，他看着缓缓站起身来的秦越，眼神里充满了惊骇。
秦越站起身，比他略高一些，居高临下地看着他，眼神依旧平静，却带着一种让王硕浑身发冷的漠然。
“炼气一层，”秦越缓缓开口，声音不大，却清晰地传入每个人耳中，“很了不起吗？”
话音落下的瞬间，一股虽然微弱，但却纯正无比的灵力波动，毫无保留地从秦越体内散发出来！
这气息，赫然也是炼气一层！而且，似乎比王硕的更加凝实、平稳！
寂静！
死一般的寂静！
整个饭堂落针可闻，所有人都如同被施了定身术，目瞪口呆地看着气息外放的秦越，脸上写满了荒谬和不可思议！
引气入体！炼气一层！
秦越？！那个资质劣等、三年未有寸进的废物秦越？！他……他是什么时候突破的？！
王硕捂着手腕，脸色惨白如纸，看着秦越，如同见了鬼一样，嘴唇哆嗦着，一个字也说不出来。恐惧彻底攫住了他，对方也是炼气一层，却能随手一击就废了他一只手，这实力差距……
秦越没再看他，也没看周围那些震惊、敬畏、复杂的目光。他重新坐下，拿起筷子，继续吃着自己那份已经微凉的饭菜。
仿佛刚才只是随手拍掉了一只烦人的苍蝇。
但他的内心，远不如表面那么平静。
系统面板上，一行新的小字悄然浮现又隐去：
【实战应用：熟练度+15】
这种感觉……真不赖。
他知道，从今天起，一切都不一样了。他的修仙之路，才刚刚开始。而这条路上，将再无瓶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