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雾还没散尽,西跨院的窗纸就被染透了淡金。
沈清辞坐在梳妆台前,指尖捏着那张写着
“悦来客栈,黑鹰”
的纸条,指腹反复摩挲着纸面纸条的边缘有些毛糙,是用普通的草纸写的,墨迹却泛着极淡的光泽,像是掺了松烟,这不是柳玉茹平日用的墨。
“姑娘,陈嬷嬷回来了。”
绿萼端着铜盆进来,水汽氤氲里,能看到她脸上的凝重,“陈嬷嬷说,京都府的监狱昨晚出事了,周统领差点被人灭口!”
沈清辞猛地抬头,手里的纸条差点滑落:“灭口?怎么回事?”
陈嬷嬷很快走进来,卸下沾着露水的帷帽,脸色比绿萼更沉:
“老奴托在监狱当差的远房侄子打听,昨晚三更,有两个黑衣人闯进周统领的牢房,手里拿着带毒的匕首,幸好狱卒巡逻得及时,才没让他们得手。不过周统领的胳膊还是被划了一刀,伤口已经发黑,像是涂了‘牵机散’。”
“牵机散?”
沈清辞心里一凛,这种毒是黑鹰卫常用的,之前破庙里被抓的黑衣人,腰间就搜出过小瓶的牵机散。
她把纸条放在桌上,起身走到窗边:“杀手抓到了吗?有没有问出什么?”
“没抓到,”
陈嬷嬷摇头:
“那两个黑衣人见行迹败露,就服毒自尽了。不过老奴的侄子说,其中一个杀手的手腕上,有个淡淡的黑鹰图腾,跟之前咱们看到的一模一样。还有,他们身上搜出了半块玉佩,上面刻着个‘王’字。”
“王字玉佩?”
沈清辞转身,眼神里满是疑惑:
“张茂的账本里提到的‘王大人’,难道就是这个杀手的主子?”
她突然想起什么,快步走到桌前,拿起那张纸条仔细看,之前只注意到
“黑鹰”
两个字,此刻才发现,纸条上的字迹虽然模仿柳玉茹的笔锋,却在
“悦”
字的竖钩处多了个小弯,这是朝中官员写公文时常用的笔法,柳玉茹一个后宅妇人,绝不会这么写。
“这纸条有问题。”
沈清辞把纸条递给陈嬷嬷。
“你看这字迹,像是男人模仿柳玉茹写的。柳玉茹虽然想逃跑,但她没这么细致,更不会用掺了松烟的墨,这分明是有人故意引导我们去悦来客栈,想把我们引到陷阱里。”
陈嬷嬷接过纸条,眯着眼睛看了半天,点头道:
“姑娘说得对!老奴之前在府衙当差时,见过不少公文,这字迹确实有官气。而且柳玉茹的字软,这个字却带着硬劲,肯定是男人写的!”
绿萼在一旁急道:“那怎么办?要是悦来客栈是陷阱,我们去了岂不是自投罗网?可要是不去,又抓不到黑鹰,查不到‘王大人’的线索!”
沈清辞走到妆台前,拿起那枚从柳玉茹那里搜来的黑鹰铜符,铜符的边缘已经磨得发亮,显然用了不少年头。
她沉思片刻,道:“去还是要去,但不能硬碰硬。陈嬷嬷,你去悦来客栈附近的‘悦来茶馆’租个雅间,从那里能看到客栈的正门和侧门,我们先观察情况,再做打算。另外,让李侍卫带着几个可靠的护卫,乔装成普通百姓,在客栈周围埋伏,一旦有动静,就立刻接应。”
“那端王殿下那边呢?”
陈嬷嬷问道,“昨晚姑娘跟他说了线索,要不要告诉他纸条有问题?”
沈清辞的指尖顿了顿,心里泛起一丝复杂的情绪,昨晚她跟萧景渊说线索时,他只问了句
“你想怎么做”,既没追问细节,也没说要帮忙,只字不提自己的计划。
若是以前,她或许会觉得萧景渊是
“不干涉”,可现在知道纸条有问题,她突然有些犹豫:萧景渊查黑鹰卫这么久,会不会早就知道
“王大人”
的存在?他不跟她交底,是怕她碍事,还是有别的打算?
“不用告诉他。”
沈清辞把铜符放进袖中,语气平淡:
“他有他的查法,我们有我们的,没必要事事都跟他说。”
她没说出口的是,她想看看,萧景渊会不会也去悦来客栈,会不会在陷阱里
“恰好”
出现。
若是他早知道是陷阱,却不提醒她,那他的目的,就值得怀疑了。
安排好一切,沈清辞换上一身淡蓝襦裙,外面套了件灰布比甲,头发用青布巾包起,扮成普通百姓家的女儿,跟着陈嬷嬷往城南的悦来客栈去。
城南是京都的繁华地段,悦来客栈就坐落在主街的拐角,三层的小楼,门口挂着个大大的
“悦”
字灯笼,进出的人络绎不绝,看起来一派热闹景象。
沈清辞和陈嬷嬷走进斜对面的悦来茶馆,二楼的雅间正好对着客栈的正门,从窗户里能清楚地看到进出客栈的人。
“姑娘,你看那个穿藏青长衫的男人。”
陈嬷嬷指着客栈门口一个刚进去的男人。
“他进客栈前,往咱们这边看了一眼,眼神不对劲。还有那个站在客栈门口的店小二,手里的抹布擦了半天桌子,眼睛却一直盯着街上,像是在等人。”
沈清辞顺着陈嬷嬷指的方向看去,那个穿藏青长衫的男人背对着她们,腰间鼓鼓的,像是藏了兵器。
店小二的手指不自觉地摸着腰间的玉佩,那玉佩的形状,竟和陈嬷嬷说的
“王字玉佩”
有几分相似。
“果然有问题。”
沈清辞低声道,“那个店小二的玉佩,说不定就是‘王大人’的人标记。我们再等等,看看还有没有其他人进来。”
两人在雅间里待了约莫一个时辰,陆续看到有五个男人进了客栈,每个人的腰间都鼓鼓的,进客栈时都会往茶馆的方向看一眼。
沈清辞心里渐渐有了数,这些人都是
“王大人”
的手下,专门等着她来,想把她和护卫一网打尽。
就在这时,楼下传来一阵轻微的骚动,紧接着是茶馆伙计恭敬的声音:“端王殿下,楼上的雅间都空着,您要哪个?”
沈清辞的心猛地一沉,萧景渊怎么来了?他是碰巧来喝茶,还是知道这里有陷阱,特意来的?
她走到窗边,撩起窗纱一角,看到萧景渊穿着一身月白锦袍,腰间的白玉佩在阳光下泛着光,正跟着伙计往楼上走。
他的身后跟着秦风,还有两个侍卫,看起来像是普通的公子哥带着随从,丝毫不像来查案的。
“姑娘,怎么办?要不要避开?”
陈嬷嬷紧张地问道。
沈清辞摇了摇头:“不用。他既然来了,肯定已经察觉到不对劲,我们正好看看他想做什么。”
她回到桌边坐下,拿起茶杯,假装喝茶,耳朵却紧紧盯着门外的动静。
雅间的门被轻轻敲响,秦风的声音传来:“沈大小姐在里面吗?我家殿下想跟您说句话。”
沈清辞深吸一口气,道:“进来吧。”
萧景渊推门进来,目光扫过桌上的纸条,又看向窗外的悦来客栈,嘴角勾起一抹淡笑:“沈大小姐倒是会选地方,这里视野不错。”
“殿下也是来‘喝茶’的?”
沈清辞语气平淡,没起身行礼,“还是来查悦来客栈的黑鹰?”
萧景渊走到窗边,撩起窗纱看了一眼,道:“本王听说这里有黑鹰卫的人,特意来看看。倒是大小姐,明知这是陷阱,还敢来,胆子不小。”
“殿下怎么知道是陷阱?”
沈清辞追问,眼神里带着试探,“难道殿下早就知道纸条是假的?早就知道‘王大人’的人会在这里设伏?”
萧景渊回头,目光落在她脸上,带着几分锐利:“本王查黑鹰卫多年,‘王大人’的手段,本王多少知道些。他最喜欢用假线索引对手上钩,再一网打尽。倒是大小姐,你怎么知道纸条是假的?”
“柳玉茹的字迹我认得,她写不出这样的字。”
沈清辞避开他的目光,拿起纸条:
“而且这墨里掺了松烟,是官员常用的墨,柳玉茹用不起。殿下既然知道是陷阱,为什么不提前告诉京都府?为什么不提醒我?”
这话里的质疑很明显,萧景渊怎么会听不出来。
他走到桌前,拿起纸条看了看,道:“本王以为,以大小姐的聪慧,能看出这是陷阱。至于京都府
李捕头的身边,说不定就有‘王大人’的人,告诉了他,反而会走漏风声。”
“那殿下就不怕我掉进陷阱,出事吗?”
沈清辞抬头,直视着他的眼睛:
“镇国公府若是因为我出事,殿下是不是觉得,反而更有利于查案?毕竟,周统领勾结藩王,镇国公府本就脱不了干系,若是我再出事,殿下说不定能借此拿到更多关于藩王的线索,甚至能在陛下面前邀功。”
这话像根针,刺破了两人之间的平静。萧景渊的脸色沉了下来,语气也冷了几分:“沈大小姐是觉得,本王会为了查案,牺牲镇国公府的人?牺牲你?”
“我只是觉得,殿下的心思,太深了。”
沈清辞收回目光。
“殿下查黑鹰卫这么久,为了抓到逆党,肯定做过不少取舍。镇国公府对殿下来说,或许只是查案的‘工具’,若是工具没用了,或者碍事了,舍弃也无妨。”
她想起昨日在破庙,萧景渊为了抓张茂,差点被弩箭射中,却丝毫没顾及她的安危。
萧景渊的眼里,只有
“查案”
和
“抓逆党”,其他的,都可以放在后面。
萧景渊看着她戒备的模样,心里竟有些莫名的烦躁。他查藩王多年,见过太多尔虞我诈,早就习惯了不轻易相信别人,也习惯了把查案放在第一位。
可面对沈清辞的质疑,他却不想让她误会。
“本王查逆党,是为了京都的安危,为了不让藩王的阴谋得逞。”
萧景渊的语气缓和了些,“镇国公府是开国功勋,本王不会让它因为周统领的过错而受牵连。至于你,昨日在破庙,本王若是想让你出事,就不会让侍卫帮你抓壮汉。”
沈清辞没说话,心里却依旧没放下戒备。
她知道,萧景渊的话或许有几分真,但在
“查案”
和
“镇国公府”
之间,他肯定会选前者。
就在这时,楼下突然传来一阵打斗声,紧接着是尖叫声。
萧景渊和沈清辞同时走到窗边,看到悦来客栈的门被撞开,几个穿藏青长衫的男人拿着刀冲出来,直扑街上的百姓,而之前站在门口的店小二,正拿着个哨子拼命吹。
“不好!他们想制造混乱,趁机逃跑!”
萧景渊低喝一声,拔出腰间的剑,“秦风,带侍卫去拦住他们!”
秦风领命,立刻带着侍卫冲下楼。
沈清辞也对陈嬷嬷道:“让李侍卫带着人,从侧面绕过去,别让他们跑了!一定要留活口!”
陈嬷嬷点头,匆匆下楼。萧景渊回头,对沈清辞道:“你在这里等着,别出去,危险。”
“殿下都能去,我为什么不能去?”
沈清辞拿起放在桌边的银匕首,“我要亲自问问他们,‘王大人’是谁,他们想对镇国公府做什么!”
不等萧景渊阻止,她已经冲出门去。
萧景渊看着她的背影,无奈地叹了口气,只能跟上去,心里却莫名觉得,这个执着又倔强的姑娘,比他想的更不一样。
街上的混乱已经蔓延开来,
百姓四处逃窜,穿藏青长衫的男人拿着刀乱砍,试图打开一条逃跑的路。
秦风带着侍卫拦住他们,双方打得难解难分。
沈清辞绕到侧面,看到一个男人想从巷子里逃跑,立刻追上去,银匕首抵住他的后腰:“不许动!”
那男人回头,脸上满是凶光,手里的刀直扑沈清辞的胸口!沈清辞侧身避开,匕首横扫,划破他的手腕,刀
“当啷”
落地。
就在这时,另一个男人从巷子里冲出来,手里的刀朝着沈清辞的后背砍来!
“小心!”
萧景渊的声音传来,紧接着是长剑破空的声音,那男人的刀被挑飞,长剑抵住他的喉咙。
沈清辞回头,看到萧景渊站在她身后,额角沾了点灰尘,白玉佩也歪了,显然是刚才跑得太急。
她心里微微一动,却还是冷声道:“多谢殿下。不过,我自己能应付。”
萧景渊没说话,只是示意侍卫把两个男人绑起来,然后对沈清辞道:“这里太乱,先把他们带到茶馆的雅间审。”
两人带着俘虏回到雅间,陈嬷嬷也跟着进来,手里拿着个小瓶:“姑娘,这是老奴从那个店小二身上搜出来的,里面是牵机散,跟监狱里杀手用的一样。”
沈清辞接过小瓶,打开闻了闻,一股刺鼻的气味扑面而来。
她看向被绑在地上的男人,匕首尖挑起他的下巴:“说!你们是谁的人?‘王大人’是谁?为什么要在悦来客栈设伏?”
那男人咬着牙,不肯说话。萧景渊走到他面前,长剑尖挑开他的衣领,露出他胸口的黑鹰图腾:
“黑鹰卫的人,嘴都这么硬吗?本王听说,牵机散的毒发作时,会浑身抽搐,骨头寸断,很痛苦。你若是不说,本王就把你刚才同伙身上的牵机散,给你灌下去,让你尝尝滋味。”
男人的脸色瞬间白了,身体开始发抖。
他挣扎着,看向萧景渊,声音带着恐惧:“我说!我说!我们是‘王大人’的人,‘王大人’是吏部侍郎王怀安!他让我们在这里设伏,引沈大小姐来,再把她抓起来,用她来要挟镇国公,交出布防图!”
“王怀安?”
沈清辞和萧景渊同时愣住,吏部侍郎王怀安,是柳玉茹的远房表哥,之前柳玉茹还曾想让王怀安帮沈明轩在吏部谋个差事,没想到他竟然就是
“王大人”,就是黑鹰卫的幕后黑手!
“王怀安为什么要帮藩王?”
沈清辞追问,“他是朝廷命官,为什么要勾结藩王,背叛朝廷?”
“我不知道!”
男人摇头。
“我们只是听王大人的吩咐,他说只要帮藩王拿到布防图,藩王打进京都后,就封他做宰相!他还说,周统领是他安插在镇国公府的棋子,现在周统领被抓,他只能用沈大小姐来要挟镇国公!”
萧景渊的脸色沉到了极点,对秦风道:“立刻去吏部侍郎府,把王怀安抓起来!另外,派人去监狱,加强守卫,别让王怀安的人再对周统领下手!”
秦风领命,立刻出去安排。雅间里只剩下沈清辞和萧景渊,还有被绑在地上的男人。
沈清辞看着地上的男人,心里却没有丝毫轻松
,王怀安是吏部侍郎,在朝中根基不浅,他既然敢勾结藩王,手里肯定还有更多的棋子,镇国公府想要彻底脱干系,恐怕没那么容易。
“你担心镇国公府会受牵连?”
萧景渊看出了她的心思,问道。
沈清辞点头,语气沉重:“王怀安是柳玉茹的表哥,周统领是镇国公府的人,陛下若是知道了,肯定会怀疑父亲也参与其中。就算父亲是清白的,镇国公府的声誉也会受损。殿下,你说,陛下会不会因此责罚镇国公府?会不会剥夺父亲的爵位?”
萧景渊走到她身边,看着她担忧的眼神,心里竟有些不忍。
“陛下不是昏君,不会因为周统领和王怀安,就迁怒镇国公府。”
萧景渊的语气缓和了些。
“镇国公为朝廷征战多年,立下不少汗马功劳,陛下心里清楚,镇国公是清白的。本王会在陛下面前,为镇国公府说话,证明镇国公的清白。”
“殿下为什么要帮镇国公府?”
沈清辞抬头,眼神里带着疑惑。
“帮了我们,对殿下有什么好处?殿下查案,不就是为了立功?镇国公府若是倒了,对殿下来说,说不定更有利。”
萧景渊看着她,沉默了片刻,道:“本王查逆党,不是为了立功,是为了前太子旧案,为了我母亲和兄长。”
这话让沈清辞愣住了,她从未听说过萧景渊的母亲的事。
萧景渊的声音低沉,带着几分不易察觉的悲伤。
沈清辞看着他,心里满是震惊。她一直以为,萧景渊查藩王是为了权力,为了地位,却没想到,背后竟有这样的隐情。
“殿下……”
沈清辞不知道该说什么,之前的怀疑和戒备,此刻竟有些站不住脚。
“所以,本王不会让镇国公府受牵连,不会让无辜的人被藩王的阴谋伤害。”
“本王会帮镇国公府证明清白,也会抓住王怀安,查清所有的阴谋。”
沈清辞看着他,心里的怀疑渐渐消散了些:“殿下说的是真的?不会骗我?”
“本王从不说谎。”
萧景渊看着她的眼睛,语气认真,“若是你不信,日后可以慢慢看。”
就在这时,陈嬷嬷匆匆进来,脸色慌张:“姑娘,不好了!监狱那边传来消息,周统领刚才在狱中‘畏罪自尽’了!老奴的侄子说,周统领是被人逼着吞了毒药,杀手已经跑了,只留下了半块王字玉佩!”
“什么?!”
沈清辞和萧景渊同时站起来。
周统领死了,死无对证!王怀安肯定是怕周统领说出更多关于他的事,才会派人杀了周统领!
“我们去监狱!”
萧景渊立刻道,“一定要找到杀手的线索,不能让王怀安逍遥法外!”
沈清辞点头,跟着萧景渊往外走。街上的混乱已经被控制住,王怀安的手下大多被抓,只有少数几个人跑了。
两人骑马往监狱去,路上,沈清辞看着萧景渊的背影,心里五味杂陈,她不知道,自己该不该相信萧景渊的话,不知道镇国公府能不能真的平安无事,更不知道,王怀安的背后,是不是还有更大的阴谋。
监狱里一片混乱,周统领的尸体躺在牢房里,脸色发黑,嘴角还残留着血迹。狱卒们围着尸体,议论纷纷,脸上满是惊慌。
萧景渊走进牢房,蹲下身,仔细检查周统领的尸体,发现他的手里有一枚铜钱,正面刻着‘安’字,指甲缝里有残留的布料纤维,是黑色的,和之前杀手穿的黑衣一模一样。
沈清辞走到牢房门口,看着周统领的尸体,心里却没有丝毫同情。周统领勾结藩王,背叛镇国公府,死有余辜。可他的死,却让王怀安的线索断了,想要抓住王怀安的把柄,更难了。
“王怀安现在在哪里?”
沈清辞问道。
秦风匆匆进来,回话:“回殿下,王怀安不在吏部侍郎府,他的家人说,他一早去上朝了。我们已经派人去皇宫附近守着,只要他出现,就立刻抓起来!”
“上朝?”
萧景渊的眼神沉了下来。
“他肯定是想借着上朝,在陛下面前反咬一口,说镇国公府勾结藩王,把所有的罪名都推到镇国公府身上!我们现在就去皇宫!”
沈清辞心里一紧,若是王怀安在陛下面前诬陷父亲,父亲就算是清白的,也会百口莫辩!
她立刻道:“我也去!我要跟殿下一起去皇宫,我要向陛下证明,父亲是清白的,王怀安才是真正的逆党!”
萧景渊点头,两人立刻骑马往皇宫去。
路上,沈清辞看着萧景渊的侧脸,心里暗暗祈祷,希望能赶在王怀安之前,见到陛下,希望父亲能平安无事,希望镇国公府能躲过这一劫。
皇宫的午门已经开了,大臣们正陆续往里走。沈清辞和萧景渊赶到时,正好看到王怀安穿着官服,正要走进午门。
“王怀安!”
萧景渊勒住马,声音冷厉,“你勾结藩王,派人杀害周统领,还想诬陷镇国公府,你可知罪?”
王怀安回头,看到萧景渊和沈清辞,脸色瞬间白了,却还是强装镇定:
“端王殿下,您这话可不能乱说!下官是朝廷命官,忠心耿耿,怎么会勾结藩王?倒是镇国公府,周统领是镇国公府的人,他勾结藩王,镇国公府难辞其咎!沈大小姐,你身为镇国公府的嫡女,怎么能跟端王殿下一起,诬陷下官?”
“诬陷你?”
沈清辞翻身下马,走到他面前,拿出那枚黑鹰铜符和纸条:
“这是从柳玉茹那里搜出来的铜符,是黑鹰卫的信物。”
“这是你让人模仿柳玉茹写的纸条,引我去悦来客栈设伏。”
“你的手下已经招了,说你就是‘王大人’,是你让他们勾结藩王,想偷镇国公府的布防图!你还敢说你是清白的?”
王怀安看着铜符和纸条,脸色彻底惨白,身体开始发抖。周围的大臣们听到动静,都围了过来,议论纷纷,看向王怀安的眼神里满是鄙夷。
“拿下!”
萧景渊冷喝一声,秦风立刻带着侍卫上前,将王怀安绑了起来。
王怀安挣扎着,尖叫道:“我是吏部侍郎!你们不能抓我!陛下不会放过你们的!藩王会救我的!”
大臣们听到
“藩王”
二字,更是哗然。
萧景渊看着被押走的王怀安,对周围的大臣道:“王怀安勾结藩王,证据确凿,本王会立刻禀报陛下,依法处置。镇国公府是清白的,周统领的所作所为,与镇国公府无关,还请各位大人不要妄加揣测。”
大臣们纷纷点头,看向沈清辞的眼神也缓和了些。沈清辞松了口气,心里的一块石头终于落了地。
萧景渊走到她身边,道:“走吧,本王带你去见陛下,把事情的经过跟陛下说清楚,彻底洗清镇国公府的嫌疑。”
沈清辞点头,跟着萧景渊往皇宫里走。
阳光洒在皇宫的琉璃瓦上,泛着金色的光芒,可沈清辞的心里,却依旧有些不安
,王怀安虽然被抓了,但事情绝不会因此结束,她不知道,接下来还会遇到什么危险。
走到皇宫的大殿门口,萧景渊回头,对沈清辞道:“别担心,陛下会相信我们的。”
沈清辞看着他,点了点头,心里却暗暗决定
不管未来遇到什么,她都会保护好家人,保护好镇国公府,也会查清所有的阴谋,不让藩王的奸计得逞。
而萧景渊,或许真的像他说的那样,是个可以信任的盟友。
大殿的门缓缓打开,里面传来陛下威严的声音。
沈清辞深吸一口气,跟着萧景渊走了进去,她知道,这是证明镇国公府清白的关键时刻,也是她和萧景渊合作查案的新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