零星几个网友进了直播间。
【又是炒作吧!】
【纯友谊怎么了?博主心眼也太小了。】
【男的跟男的能有什么啊?】
看着弹幕上飘过的质疑,我笑着点头。
“是啊,主播也觉得自己想多了,还跟我老公的兄弟闹了矛盾。”
“这不,我特意买了他们最爱吃的甜点,来给我老公和他兄弟赔罪!”
用季言的身份证号补办房卡后,我大步流星走向房间。
推开门。
凌乱的大床上,季言和江哲正赤身裸体地纠缠在一起。
我笑着举起手机。
“看,这就是铁到能睡一张床的好兄弟!”
5
季言惊恐地回过头,正对上我冰冷的眼神。
弹幕瞬间爆炸,直播间的观看人数如同坐了火箭般直线飙升。
【卧槽,真睡一起了?!我瞎了!】
【啊啊啊啊啊,辣眼睛!呕吐了家人们!】
【什么狗屁兄弟情!刷新三观!渣男配贱男!】
【这对好基友可以理解,但你为什么要结婚祸害人啊!】
季言脸上的血色瞬间褪得一干二净,他手忙脚乱地抓起地上的衣服。
甚至不忘捞过被子,盖在江哲身上。
所有的动作,都在镜头下一览无余。
我听惯了季言说他们清清白白,也见惯了江哲有意无意地炫耀他们的兄弟情深。
而如今,我站在这里,看着他们狼狈不堪的样子,一步步走向他们。
“你说你们是兄弟,你也只是把他当弟弟照顾,你这个弟弟照顾的真好,都照顾到床上来了。”
“季言,你骗我骗得好苦。”
吵闹声惊动了走廊里的住客,纷纷打开门,将我们围得水泄不通。
季言扣好裤子,上前来拉我。
“这么多人看着,回家再说,我跟你解释。”
我侧身躲开,冷笑一声。
“解释什么?这个话题我们在家不是早就说烂了?”
“哦~你不会告诉我,你和你的好兄弟是在被窝里讨论社会主义核心价值观吧?”
围观的人顿时发出哄笑和议论。
“裤子都脱了,还兄弟呢,恶不恶心!”
“太不要脸了!骗婚的死渣男!”
听着众人的嘲讽,江哲眼圈顿时红了,眼泪啪嗒啪嗒往下掉。
“你们凭什么骂我?”
“凭什么?”
我直视着他。
“就凭你借着兄弟的名义,行着小三的苟且之事!今天,我就当着所有人的面,撕烂你这张虚伪的皮!”
我也不废话,直接将他们的聊天截图、度假村和警局的监控视频,全部公之于众。
“大家都来看看,这就是他们口中,清清白白的兄弟情!”
事已至此,他还有什么好狡辩的,破防地朝我嘶吼。
“没错,我就是爱季言,你凭什么不准!”
说真的,但凡在我认识季言的时候,他能坦坦荡荡地承认他爱季言。
我绝不会和季言开始,更不会和他结婚。
可偏偏是在我和季言已经尘埃落定后,他却用这种不清不楚的方式,恶心了我们所有人。
我真的,恶心透顶。
他不占理,就拉着季言的袖子,要季言为他出头。
“季言,今天当着这么多人的面,你正好说清楚,你选他还是选我?”
“只能用兄弟的身份爱你,我已经够委屈了,难道你还要看着她这么羞辱我吗?”
6
江哲的眼泪,倒显得他才是那个最大的受害者。
我看着季言那心疼的眼神,转而对着我时,眸光冷冽。
“陆晚,别把事情闹得这么难看。”
他大抵是在忍耐,眉头紧锁。
“你先回去,所有的事情,我会给你一个交代。”
这无异于告诉我。
他依旧选择了江哲。
明明来之前就预料到了,可我的心脏依旧在抽痛。
哪怕是捉奸在床,在他看来,还是我在无理取闹。
我让他的心肝宝贝难堪了。
他说:“你知道,我的耐心是有限的。”
“我何尝不是。”
我的声音平静,心中最后一丝波澜也彻底平息。
我看向江哲那透着得意的眼神,笑着说:
“恭喜你,你再也不用偷偷摸摸地和季言相爱了,你赢了。”
“不过你也不用得意,你得到的,不过是我不要的垃圾。”
这么多年,我也曾说服自己。
朋友之间亲密无间,不要太过敏感。
可一次次的容忍退让,换来的却是变本加厉的伤害。
我终于想明白了。
凡是以友情为幌子,行暧昧之实的行为,本身就不坦荡,不光彩。
男人的劣根性,让季言同样享受着在我和江哲之间游走的快感。
说实话,挺佩服他的。
既能骗得过我这个枕边人,又能稳得住他那个心上人。
一个可以光明正大地秀恩爱,一个竟然相信他们之间只有纯友谊。
你说,他究竟爱谁?
不过,都不重要了。
我从包里拿出那份早已准备好的离婚协议,拍在季言胸口。
“我们离婚吧!”
季言不可置信地盯着协议上的内容,脸色由红转白。
“离婚?还要我净身出户?”
这几年我们吵过无数次,我提过离婚,但从未当真,这次他看出了我的决绝。
他慌了,他将离婚协议撕得粉碎。
“我不同意,我从没想过和你离婚。”
“陆晚,我们一路走来多不容易!你怎么能说离就离?”
他走近一步,赫然才发现我的手机还在直播。
直播间的人数,已经飙升到五十万+。
弹幕清一色都在骂他骗婚渣男。
甚至有神通广大的网友扒出了他和江哲的信息,满屏都是他们的丑照表情包。
“你疯了?你在直播?!”
季言脸色终于绷不住,愤怒地伸手想抢我的手机。
然而一直等在门外的苏云动作更快,一脚就踹在了季言的小腹上。
“滚开!”
季言猝不及防,被踹得连连后退,撞在墙上。
我推开护在我身前的苏云,走近季言。
“季言,你也知道我们一路走来不容易?当年你要创业,我把父亲唯一的遗产——那笔抚恤金,全都给了你。我母亲为此病倒,我一个人在医院照顾她,哭得撕心裂肺的时候,你在哪?”
“后来我才在江哲的朋友圈看到,你戴着生日帽,在ktv陪他庆祝生日。”
“我差点失去了我的妈妈,可你却在陪另一个男人欢天喜地。”
想起那段日子,我一口气堵在胸口,几乎要窒息。
“后来我妈劝我,日子还要过下去。于是我天天陪客户喝酒喝到胃出血,跑业务跑到双腿失去知觉,才有了公司今天的规模。”
我手指一下一下点着季言的胸膛。
“所以,不容易的是我,这所有的一切,都该是我的!”
7
我看着季言的脸色一点点变得惨白,说不出话。
江哲目光在我俩之间来回扫视,突然尖叫一声。
“我知道了!是你和这个女人一起设局,就是想独吞季言的财产!”
“你这个恶毒的”
江哲话没说完,我抬手一巴掌狠狠扇在他脸上。
“我怎么设局?是我让你们借着兄弟的名义搞暧昧?房间是我开的?还是裤子是我脱的?”
见江哲被打懵,季言怒了,目光死死盯着我和苏云。
“既然你说我们不是纯友谊,那你们两个大半夜待在一起,就是纯友谊了?”
他咬着牙,一字一句。
“陆晚,别太双标。”
就在这时,一个穿着职业装的女人拨开人群,朝着季言脸上“呸”了一口。
“我呸!少往陆晚身上泼脏水,自己心里脏,看谁都脏!”
来人正是苏云的助理,也是她的女友。
她一把搂过苏云的胳膊。
“我跟云姐在一起三年了,她们是什么样的关系,我比谁都清楚。”
“今天就是我让她来的,替陆晚出口恶气,锤死你们这对狗男男!”
她气不过,脱下高跟鞋就朝江哲狠狠扔过去。
“臭小三!让你犯贱!”
“啊!”
江哲尖叫着,季言下意识地用后背挡住了那只高跟鞋。
“陆晚!”
他回头看我。
“真的没必要闹到这个地步。”
混乱中,我丢下最后通牒。
“季言,你最好乖乖签字,然后跟你的好兄弟过去吧。”
“否则,后果自负!”
江哲瞪着我,还要大喊。
“怕你不成?陆晚!后悔的人一定是你,离了季言,你什么都不是!”
苏云的女友捡起高跟鞋,作势还要扇他,吓得他立刻闭上了嘴。
“晦气!”
出了酒店。
我靠在车窗边,看着流动的街景发呆。
原来当一个人经历了极致的信任崩塌,真的会变得麻木。
往日那些让我辗转反侧的痛苦,在这一刻,都显得那么微不足道。
“晚晚,你说季言要是不肯离婚怎么办?”
苏云有些担心。
“他最会权衡利弊。”
我平静道:“而我手中,正好有让他不得不妥协的筹码。”
季言的丑闻在网络上迅速发酵。
第二天我紧急召开董事会,宣布将季言踢出公司。
有人通风报信,季言风尘仆仆赶来时,我正要让在场的董事们举手表决。
“她一个女人,能撑起整个公司吗?”
季言打断道。
他冷眸扫过众人,随后看向我。
“陆晚,别闹了,闹到最后对谁都没好处,还不如”
话音未落,董事们纷纷举起手来。
“我同意季言先生退出公司。”
“我也同意。”
“算我一个。”
季言不可置信地看向他们,可董事们个个目光坚定。
“陆总的付出和能力,我们有目共睹。季总,现在是你,已经配不上这家公司了。”
提案毫无悬念地通过了,季言被当场罢免了所有职务。
8
终于,他同意离婚了,但不同意净身出户。
于是我从公文包里拿出另一份文件,拍在他面前,凑近他耳边。
“看看吧,这是你挪用公司资金,为江哲购置房产、豪车、奢侈品的所有转账记录,总计两千一百三十万。”
“季言,你说这笔账,够判你几年?”
他脸色瞬间惨白如纸。
“签了离婚协议,净身出户,这笔账,我允许你一周内补上,不然,法庭见。”
终于,那份离婚协议书上,签下了他的名字。
我满意地收起协议,头也不回地离开。
净身出户,季言名下的一切都没了。
可那些挪用的公款,他必须尽快还上。
他首先想到的,是那些他无比珍视的兄弟。
毕竟往日只要他们出去花天酒地,都是他挥金如土。
但凡兄弟开口,他几十上百万地往外借,眼睛都不眨一下。
他先是拨通一个电话。
“喂,阿强,兄弟我现在手头有点紧,你上次借我那两百万,能不能先还我?”
电话那头沉默了几秒,传来为难的声音。
“季总,不是兄弟不帮你,这个这个我老婆管得严,我得跟她商量。”
季言一愣。
“你他妈什么时候结的婚?”
对方嘿嘿一笑。
“是啊,我没老婆,所以没得商量。”
随后电话被无情挂断。
季言不死心,又接着拨打下一个。
一个接一个的电话,换来的却是各种推诿、搪塞,甚至直接拉黑。
那些曾经围着他阿谀奉承,蹭吃蹭喝,享受着他“兄弟情谊”的人,此刻都视他为瘟疫。
最后一个电话打完。
季言看着灰蒙蒙的天空,只觉得无比讽刺。
他失魂落魄地去了他给江哲买的豪宅。
开门见到是他,江哲惊喜地扑上去抱住他。
“我们是不是终于可以在一起了?”
怀抱的温度,才让季言有了一丝真实感。
“阿哲,谢谢你,永远都站在我这边。”
他声音放柔,试探着问:
“阿哲,是不是只要和我在一起,你过什么样的日子都愿意?”
“当然啦!”
江哲回答得毫不犹豫。
季言心头微微一松,有了一丝安慰。
“我已经净身出户了,陆晚发现我挪用公款给你花,要我限时还回去。”
“你得抓紧把你名下的房子车子都卖了,陪我度过这个难关。”
“净身出户?你疯了?”
江哲猛地推开他,眼神里充满了戒备。
“那房子车子都是我的名字,凭什么要我卖?”
季言懵了。
“阿哲,你,你不是说”
“我说什么了?”
江哲彻底撕下了伪装。
“季言,你不会真以为我跟你在一起是因为爱情吧?呵!别天真了!没有钱谁跟你啊!”
他指着季言的鼻子。
“我要的是荣华富贵,我才不要陪你这种穷光蛋东山再起!懂吗?还不快滚!”
说着,他就把季言往门外推。
大门“砰”地一声关上。
看着冰冷的门板,季言从未如此绝望过。
是啊,谁会陪一个穷光蛋东山再起?
曾经他以为那些难熬的岁月,都是靠兄弟们的鼓励和安慰度过的。
可现在想来,脑海里却全都是陆晚的身影。
陆晚顶着烈日跑业务中暑晕倒,陆晚在酒桌上被客户刁难一杯接一杯地喝酒。
陆晚拍着他的肩膀说:“没事老公,我把爸爸的抚恤金拿出来了,我们能撑下去!”
“谁是打不死的小强?”
“我们就是打不死的小强!”
那些欢声笑语仿佛还在耳边,一切却早已物是人非。
他突然下定了决心,拔腿就朝家的方向跑去。
可到了家门口才发现,门锁已换,门上贴着“房屋出售”的标签。
那个家,陆晚真的不要了。
9
一周后,没有等到季言还钱,我如约带着法务和评估人员上门,准备强制收回那些本属于公司的资产。
刚到江哲的别墅门口,就撞见季言满身酒气地站在那儿。
我顺着他的目光看去,奢华的客厅里,一群男男女女正在开派对。
江哲正亲昵地依偎在一个油腻的陌生男人怀里,笑得花枝乱颤。
季言曾为江哲精心打造的家,此刻成了别人的销金窟。
“江哲!”
季言嘶吼着冲了进去。
见到季言怒气冲冲地进来,江哲脸上的笑容僵了一瞬。
“他是谁?”
季言愤怒地指着那个男人。
下一秒,江哲轻蔑地搂紧男人的肩膀。
“好兄弟咯~”
回旋镖,总是扎得又快又狠。
从前总是眼盲心瞎的季言,这一刻,终于眼明心亮了。
“好你妈的兄弟!”
他从怀里掏出一把水果刀,猛地捅进了江哲的腹部。
现场一片混乱。
尖叫声,鲜血,四散奔逃的人群。
我身旁的安保人员反应迅速,立刻上前合力制住了发疯的季言。
警笛声由远及近,季言被押上警车前,他挣扎着朝我喊。
“我错了,晚晚,我再也不要什么兄弟了。”
“都是假的,我骗了你,他们也骗了我。”
“这都是我的报应,是我活该!”
我一句话都没说,转身走进别墅,开始清点资产。
江哲最终抢救无效死亡。
季言最后被判了多少年,我懒得关心。
季言的那些“兄弟们”欠他的钱,属于夫妻共同财产。
既然季言已经净身出户,那笔钱自然就成了我的个人财产。
至于他们是被追债到卖房卖车,还是妻离子散,又与我何干呢?
毕竟,他们又不是我的兄弟。
我用追回来的所有钱,成立了一个以我父亲名字命名的“烈火英雄基金会”。
专门用于抚恤牺牲的消防员家属,以及奖励那些在火场中英勇无畏的英雄。
我终于,用我自己的方式,让我父亲的名字,得到了永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