毕竟这山路很陡峭，要是摔下去，婆婆的尸体就得碎成几块了
“摔了又怎样？”顾玉嗤笑一声，声音尖细。
“一个死老太婆的破棺材，摔了再钉一个就是，能值几个钱？”
一旁的季言笑着搂住她的腰。
“玉儿说的没错，我赞同。”
忽然。
顾玉嬉笑着扑进男人怀里。
却不小心撞到了一个壮汉的胳膊。
壮汉一个踉跄，松开了手。
我心脏猛地一缩，尖叫出声：“小心！”
可已经晚了。
棺材失去平衡，顺着陡坡往下滑。
木屑飞溅，棺材盖被颠得松动。
最后一声闷响，棺材坠下了山崖，很快没了踪影。
我瘫坐在地上，浑身发抖，转头看向季言和顾玉。
他们站在坡上，脸上没有半分慌张。
顾玉甚至还抬脚，用鞋尖玩弄着地上的石子。
她双手抱胸，叹气道：“真是晦气，一定是死老太婆作孽太多，连个入土为安的机会都没有。”
我声音发颤，指着山崖。
“季言，你就眼睁睁看着她掉下去？”
季言皱了皱眉，语气冷淡。
“掉都掉了，有什么办法？难不成我还能跳下去捡这一摊烂肉？”
“什么叫烂肉？”
“那是你亲妈！”
我忍无可忍，再次强调道。
可男人却冷嗤一声。
“李颜，你真是疯了。”
我爬起来，冲上去想拽他的衣服。
季言却狠狠一甩胳膊，我的头撞在旁边的树干上，疼得我闷哼一声。
顾玉嘴角勾着嘲讽的笑。
“你急什么？说不定她老人家生前就爱折腾，所以死了也不安分，这不是命该如此吗？我看啊，就是阎王爷都嫌她，不想收她种年纪又大又缺心眼的鬼！”
“对，死老太婆就是贱命一条，”
季言在旁边附和，清寒的眸子泛起冷意。
“活着的时候就拖累人，死了还想风风光光？掉下去也好，省得我们再挖坟了。我看啊，她就配在底下的荒山野岭待着。”
顾玉夸张地用手帕扇了扇风，仿佛婆婆是什么肮脏恶臭的东西。
“对呀对呀，”
顾玉连忙接话，挽住季言的胳膊，娇俏道。
“这种人，死了都不会有人惦记，活该被山下的豺狼虎豹分食！到时候骨头渣子都剩不下，多省心。”
我看着眼前这两个人，一个是婆婆的亲儿子，一个是装神弄鬼的骗子。
忽然笑出了泪花。
他们的脸上没有半分敬畏，只有冷漠和嫌恶，甚至用最恶毒的语言去羞辱一具刚刚坠落山崖的尸体。
“季言，真希望你发现死的人是你妈的时候，还能这么潇洒！”
话音刚落，顾玉就扬起巴掌，恶狠狠打我。
好疼。
我偏过头去。
耳边一片轰鸣。
“贱女人，你要是再敢置喙阿姨，我就把你扔下山崖，陪你那贱命的妈！”
顾玉尖锐的叫骂着。
风从山崖底下吹上来，带着一股腥气。
我想起婆婆生前总把最好的留给季言，自己省吃俭用。
想起她夜里缝衣服时佝偻的背影。
心就碎了一地。
老人家到死，都没享过一天福，死后还都落得这样的下场，被自己的儿子和外人如此糟践。
“你们会遭报应的！”我气得浑身发抖，声音哽咽起来。
“季言，你们如此对待一个死者，良心过得去吗？”
季言不耐烦道。
“关我屁事，那是你妈，又不是我妈！算了，我不想跟你废话了，真是晦气！”
顾玉拉了拉他的胳膊，语气娇嗲：“言哥，别生气了，为了个死老太婆不值得，我们回去吧，这儿风大，吹得我都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