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三人匆匆离开了包厢,一道门隔绝了外面的世界,也彻底隔绝了我和那个所谓的家。
包厢里瞬间只剩下我一个人,和墙上可笑的“25周年银婚快乐”的廉价装饰。
我走出餐厅,晚风带着初秋的凉意,却让我更加清醒。
我回了一趟家,简单收拾了一些证件和衣服,只拎着一个小包离开了那个我生活了几十年的家。
我父母给我留了一套老屋,他们去世后,那里一直空着。
许明城和孩子们几乎早已忘记了它的存在。
等我打扫完屋子,手机响了,屏幕上跳动着“许昇”的名字。
我接起电话。
“妈!你人呢?怎么没在家?”
“嗯,没回去。”我淡淡回应。
“你又闹什么脾气?不是让你好好在家待着吗?爸这边忙得焦头烂额,你就不能省点心?”
“你们该说的我都听完了,我就走了。”我说
他顿了一下,似乎才反应过来我说的“听完了”是指听完了那场针对我的审判。
“这叫什么话!我们那是跟你讲道理!算了,懒得跟你说,你赶紧回家,别在外面瞎晃,丢人现眼!”
“我不回去了。”我语气没有什么起伏。
电话那头沉默了几秒,紧接着爆发出更大的怒火。
“你说什么?不回来了?就因为说了你几句,你就要耍性子离家出走?妈,你几岁了?能不能别这么幼稚!”
“刘阿姨还躺在医院里,爸都快急死了,你还在为那点鸡毛蒜皮的小事闹?我真服了你了!”
“随便你怎么想。”我说。
“你!”许昇气得直喘粗气。
“行!你有种!你爱回不回!没你我们更清净!我告诉你,你别后悔!”
电话被猛地挂断了。
但挂断电话没一会儿,手机又响了,这次是女儿许言。
“妈!你到底要干嘛呀?哥说你不回家了?爸心情不好,哥也在气头上,你就不能体谅一下吗?你知不知道刘阿姨的情况又有点反复,爸都快崩溃了!”
“我不体谅?”
“难道不是吗?不就是一顿饭没吃成吗?至于吗?”
她和她哥一样,只有指责。
“言言,我累了。”我打断她。
“谁不累啊?爸不累吗?哥不累吗?我不累吗?”
她像是被点燃的炮仗一样咄咄逼人。
事到如今,我只能无力地笑笑。
“我不在,你们不是正好安心照顾刘阿姨吗?没人无理取闹了,对你们来说是好事。”
“你这话什么意思?你明明知道我们不是那个意思!”
许言的语气有些慌乱,又有些气急败坏。
“妈,你以前不是这样的,你怎么变得这么不可理喻!”
“可能吧,你们好好照顾救命恩人,我不打扰了。”
说完,我结束了通话,然后将手机调成静音,扔在了沙发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