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
萧淮安发出一声撕心裂肺的悲鸣。
他像是疯了一样,不顾一切地冲了过来。
拓跋宏想拦他,却被他身上爆发出的惊人力量,硬生生撞飞了出去。
他的速度快得不可思议,像一道闪电,瞬间就到了我的面前。
在我手中的刀,即将割破喉咙的那一刻,他抓住了我的手腕。
温热的血,滴落在我的脸上。
是他的血。
他的手心,被锋利的刀刃,划出了一道深可见骨的伤口。
“阿妩,别做傻事”
他的声音,颤抖得不成样子。
我看着他,愣住了。
他的武功恢复了?
不,不对。
我能感觉到,他体内空空如也,根本没有半分内力。
他刚才那一下,完全是凭借着身体的本能和意志力。
他是在透支自己的生命。
“你”
“我说过,不会让你死在我前面。”
他看着我,笑了。
那笑容,一如十六岁那年,他踏过尸山血海,为我擦去脸上血污时那般,灿烂而温柔。
他缓缓地,将我手中的刀,调转了方向,对准了他自己的心脏。
然后,他握着我的手,用力地,将刀,捅了进去。
“噗——”
刀刃,没入了他的胸膛。
鲜血,染红了我们两个人的衣裳。
“萧淮安!”
我惊恐地瞪大了眼睛。
他抱着我,缓缓地倒了下去。
“阿妩,对不起”
他用尽最后一丝力气,在我耳边说。
“那些壁画画的不是林婉儿,也不是她的母亲”
“画的是你”
“是我想象中,你为我穿上嫁衣的样子”
“我怕我怕我给不了你最好的,配不上你”
“所以我才才做了那么多糊涂事”
“我只是太爱你了”
他的声音,越来越弱,最终,消失在我的耳边。
他的身体,在我的怀里,一点点变冷。
我抱着他,坐在血泊之中,看着胡军因为主帅被杀而大乱,看着雁门关的守军冲杀出来。
可这一切,都与我无关了。
我的世界里,只剩下他。
我低下头,吻上了他冰冷的唇。
萧淮安,你这个傻子。
你知不知道,我想要的,从来都不是什么凤冠霞帔,锦衣玉食。
我想要的,自始至终,都只有你一个啊。
三年后。
大周新帝登基,改年号为“永安”。
民间有传言,先帝与先皇后,情深不渝,最终双双殉情于雁门关下。
他们的故事,被编成了戏文,传唱天下。
雁门关外,多了一座无名的新坟。
坟前,一个身着素衣的女子,放下手中的一束野花,和一壶酒。
“萧淮安,我来看你了。”
“我走遍了你我曾经走过的每一寸土地,看了你看过的每一处风景。”
“这天下,如你所愿,海晏河清。”
“只是这世间,再无一个,会叫我阿妩的少年郎了。”
她洒下一杯酒,然后将剩下的,一饮而尽。
转身,迎着夕阳,走进了那漫天的风沙里。
从此,普天之下,再无皇后沈妩。
也再无,帝王萧淮安。
只有一段,关于爱与辜负的传说,流传于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