化妆镜前，苏律淮替苏娆收拢她散开的发丝，手中皮筋旋转，扎了个漂亮的低丸子头。
苏娆偏头照了下镜子，眉眼微弯，“你的手法还是像从前一样，不见得生疏。”
“这么多年，没少帮别的女孩子扎过吧？”
“没有。”苏律淮拿起放在桌面上能遮住半张脸的黑色面具，他盯着镜子里的苏娆认真看了两秒，克制地收回视线，“我身边没别的女人。”
“我这辈子，只帮你扎过头发。”
苏娆愣了下，反应过来后，她抬起头，捕捉到苏律淮眼中一闪而过的情愫。
“苏律淮，你变了。”
“我怎么记得你以前在我身边的时候，穿着一身黑色西装，带着黑色墨镜，唇角都不会多动一下。”
“那会儿一天下来，我听过你说的最多的话，大概是‘嗯’，‘可以’，‘不可以’，从前那么呆板的人，现在也会说情话了。”
“大小姐，我说的是实话。”苏律淮将面具递给苏娆，由她拿着一角，再熟稔的帮她将面具固定好。
“啧，油嘴滑舌。”苏娆看着镜子中的自己，半边狰狞的疤痕被面具挡住后，另一边还是像从前一样完美。
她若有所感，低头叹了口气，“不止是你，我们都变了。”
如果不是秦肆突然出现。
她原本的人生轨迹应该是继续在父母宠爱中长大，养成她刁蛮任性，无忧无惧的性子。
苏律淮估计还是那个沉默寡言，几棍子下去哼都不会哼声的倔驴。
说不定再等个十年八年，她就能从他口中听见一句，他喜欢她。
“无论怎么变，当初答应过你，会做你一辈子保镖的事不会变。”
苏律淮心脏处涌上一股酸涩，“只是我好像，并没有保护好你。”
“这几天，我让人去顺道查了下当年我被人追杀的事。”
“从结果往回推，发现如果是裴肆的手笔，一切都能对得上。”
“甚至当年，许多苏总的故友不敢帮忙，也是受到了裴肆的恐吓。”
苏律淮轻笑了声，眸色一片阴翳，“他为了能得到你，还真是不择手段。”
“今晚我们就可以收网了。”苏娆抬眸，亲自将带有面纱的礼帽戴上，“就让一切，回归正轨。”
她要一点点，把自己曾经受过的伤害，千倍百倍的报复回来。
夜晚，暮色餐厅。
苏娆提前坐在了屏风最后面，等着裴肆来。
整个暮色餐厅，都是苏律淮从国外安排回来的精英。
从裴肆进门的那刻，放在苏娆旁边的平板上就自动放大了监控下有关裴肆的画面。
被人领着进房间时，裴肆身上所有尖锐物品都被收了个干净。
门外两拨人剑拔弩张的对着，只要听见房间内有任何异响，双方都会第一时间行动。
裴肆进来后，第一眼就看见了藏在暗处的人。
他估算了下方位，确保真动起手来他有逃生的可能。
按理说，他今晚不该来。
身边的人都这么劝他。
可他内心总是有种莫名的指引。
告诉他，如果他这次不来，很可能会错过相当重要的东西。
估算完后，他才抬起头，目光透过层层叠叠的纱制屏风，捕捉到房间尽头的人影。
只一眼，他眉头皱起，心脏猛地跳了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