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天赶走苏若静之后，他接到了母亲的电话。
本以为又是些没有意义的劝说。
可是他听到了和柳文曦病房里相似的声音。
仪器的声音像锤子一样不停击打他的内心。
所以，柳文曦让他走的时候，他没有留下来。
长河市到临城，三个小时的飞机。
下午，他一下飞机就直奔医院，没有通知任何人。
“妈妈，骗我好玩吗？”
他推开病房的门，再一次觉得自己愚蠢透了。
算起来，他只比苏若静晚到医院几分钟。
也庆幸这几分钟，让他终于看透了。
想到母亲刚才承诺苏若静的事情，他感到浑身不寒而栗。
回想起他在柳文曦病房外听到的话，是不是，五年前，他的母亲也在柳文曦面前说着同样的话？
“我是活生生的人，不是你的玩偶。”
“不是你想让我和谁在一起我就能和谁在一起的。”
顾夫人听到他的话，捂着胸口斜倚在床上。
从前，顾景岳看到这样的场景，总是妥协。
唯独这一次，他忽然跳出了儿子这个身份的限制。
明明什么病都没有啊。
可他却丢下病情恶化的柳文曦来到临城。
不对，他要回去。
没有什么，能值得他再抛下柳文曦了。
不顾身后人的呼喊，顾景岳一意孤行往外走。
刚踏出病房的门，胸前忽然一阵穿心的疼。
顾景岳仿佛失去了全身的力气，直直地跪了下去。
手机铃声响起，他像木偶一般拿出手机。
【西西姐去世了，她说民宿不开了。顾先生，请你来拿回私人物品。】
“咚——”
“咚——”
“咚——”
一阵耳鸣过后，顾景岳只听到心口跳动的声音，像是圣庙里的丧钟。
他，只是回一趟临城。
甚至，天还没黑，今天还没有过去。
“儿子。”
“景岳。”
“你别吓妈妈。”
顾夫人听到门外的声音，来不及装病了。
看到顾景岳跪在门口，三魂失了七魄的模样，也是被吓到了。
顾景岳抬起头，看着母亲关心自己的模样，低着头，颤抖着身子，嘴里是止不住的苦笑。
“妈，文曦死了。”
顾景岳僵硬地说着话，双眼无神地看着身边的顾夫人。
“妈，文曦死了。”
“我连她最后一面都没见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