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
祁文远脑中仿佛有什么东西炸开了,拳头捏紧,脖子上青筋暴突。
“哎呀,我瞎说的,你别当真!”付珊珊连忙安抚,委屈地看着他,“馨宁那么爱你,怎么可能跟别的男人跑呢?她就是用这种手段,想逼你离开我罢了”
她小心翼翼地窥探着男人眼底的风暴。
“管家!”
祁文远吼道。
管家正提着刚买的菜进门,连滚带爬地冲了进来:“老爷,您有什么吩咐?”
祁文远死死钉着管家手里的菜篮,眼皮不受控制地跳动起来。
一股难以言喻的恐慌攫住了他——以往买菜,都是张馨宁雷打不动的日常。
她总是一大早起来,给他和孩子做好精致温暖的早餐,然后匆匆赶往超市,只为抢到最新鲜的食材,变着花样满足他们的口味
为什么现在提菜篮的是管家?
“你为什么提着菜?”
祁文远的声音嘶哑,带着一种濒临崩溃的质问。
管家被他狰狞的神色吓得一哆嗦,唯唯诺诺地解释:“老爷,夫人她昨晚就走了啊,就带了一个小小的行李箱。”
一声闷雷直接在祁文远的脑海里炸开,震得他耳膜嗡嗡作响。
“你说什么?”
“夫人、夫人她昨晚就打车离开了”
管家的声音细若蚊呐。
“去哪了?”
祁文远的声音像是从喉咙深处挤出来。
“她、她没告诉我,我以为您知道。”
管家几乎要哭出来。
“滚!”
管家如蒙大赦,消失在门口。
祁文远像一头困兽,冲到阳台,猛地抓起窗台上一盆不知何时已然枯萎的花。
那曾是张馨宁最喜欢的,也被她丢弃了。
他高高举起,狠狠砸向光洁的地面!
“哗啦!”
花盆四分五裂,干涸的泥土和枯死的根茎四散飞溅。
然而,这并未让心口邪火平息,反而烧得他五脏六腑都在灼痛!
付珊珊从背后抱住他,温软的身体贴着他僵硬的脊背:“文远,别想她了,你和馨宁离婚,其实是好事,我们现在终于可以”
祁文远却像被烫到一般,他缓缓地将付珊珊的手一根根掰开。
“你先离开。”
他的声音沙哑疲惫,透着一股浓重的倦怠,“让我一个人静静。”
付珊珊脸上瞬间布满失落,泫然欲泣:“文远,我想陪陪你。今天是你的生日啊,我特意过来想给你庆祝的。”
“珊珊,”
祁文远挤出一个笑容,“改天我们补上,好吗?今天真的不行。”
看着付珊珊一步三回头、满脸委屈地消失在门口,祁文远只觉得胸口像被塞满了浸水的棉花,沉重得无法呼吸。
管家低声唤他用早餐。
餐桌上是三明治。
祁文远机械地拿起,咬了一口。熟悉的形状,陌生的味道。
他猛地将口中的东西吐了出来。
“这不是她做的,我没胃口。”
管家诚惶诚恐,连忙解释:“夫人走之前,是留了一本厚厚的笔记,里面详细记着家里每个人的生活作息和口味喜好,可我手艺实在比不上夫人万一。”
他试探地问:“您看要不要请几个专门的佣人回来?”
“谁准你请佣人了?”
祁文远像是在说服自己,声音带着一种近乎偏执的笃定,“张馨宁她一定会回来的,她只是闹脾气。”
然而,一个冰冷的声音在心底最深处回荡,越来越清晰——她走了。张馨宁真的走了。
离开了他的世界。
良久,他拨通了助理的电话,声音嘶哑、疲惫:
“动用所有资源,掘地三尺也要把张馨宁给我找出来。”
他眼眶赤红,每一个字都像是从肺腑里挤出来,“无论任何代价。”
“知道了,我马上去查!”
挂断助理的电话,祁文远慢慢捏碎了离婚协议。
明明这是更好的结局,张馨宁主动离开,他就可以义无反顾地把付珊珊带回家了。
可是,为什么心脏比刀割还要痛?!
脑海里不断回旋着,这三十年走马灯一样的场景。
她年轻的容颜,在院子里晒衣服时,对他回眸微笑的模样,那里面,装满了张馨宁对自己深浓的爱意。
她怀孕的时候,还每天早起,为自己做每天不重样的早餐,只为让他一整天都有精力工作。
她在每个深夜,无论自己多晚回家,都会留一盏暖灯
她渐渐从年轻美貌的女孩,变成中年妇女,时光在她的脸上落下了疲倦的痕迹,可不管多么累,她总是微笑着面对自己
“该死!”
他突然扫开桌上的碗碟,瞬间,玻璃碎片四溅。
为什么?
谁给她离开的权力!
凭什么她离开,痛苦的却是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