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刹那间，祁文远只觉得全身血液骤然倒流，一股寒意从脚底直冲头顶，心脏仿佛被一只无形巨手狠狠攥住。
他几乎是颤抖着拿起那份刺眼的文件。
翻开，目光触及那行熟悉的签名时，瞳孔猛地一缩。
是他的笔迹，落款处，清晰无误。
他像是溺水的人抓住稻草，慌乱地翻到生效日期那一页，反复确认，可白纸黑字赫然写着：今天！他生日的今天！
“你在跟我开玩笑吗？”
声音不受控制地拔高，带着他自己都未曾察觉的尖锐和颤抖，每一个音节都在空气中震荡。他捏着协议的手指骨节泛白，浑身都在不自觉地战栗。
“一定是假的，对，今天是我生日，馨宁，你在跟我闹着玩对不对？”
他猛地站起身，眼神狂乱地扫视着空荡的客厅，对着空气嘶吼。
“张馨宁，我不喜欢这种玩笑。你给我出来，立刻！”
恐慌如同冰冷的毒蛇，缠绕住他的咽喉。
就在这时，口袋里的手机疯狂地震动起来，屏幕上跳动着“珊珊”两个字。
付珊珊带着刻意娇弱和病气的声音立刻钻进耳朵：“文远，你一大早就去哪了？我的心脏好难受，闷得慌你能回来陪陪我吗？我一个人好怕”
“在家，我暂时没空，你叫医生吧。”
祁文远下意识地回答，目光像被钉死一般，死死锁在那份摊开的离婚协议上，声音干涩麻木。
他什么时候签的字？！
为什么他脑海里一片空白，没有留下丝毫印象？
巨大的困惑吞噬着他。
电话不知何时被挂断了。
祁文远失魂落魄地在偌大的房子里搜寻，每一个角落都残留着张馨宁的气息，却唯独不见她的身影。
高跟鞋敲击地面的清脆声响由远及近，他倏然抬头，眼底瞬间燃起一丝微弱的希冀。
却在看清来人是付珊珊时，光亮熄灭，沉入一片死寂。
付珊珊的目光精准地捕捉到他手中的文件。
她夸张地捂住嘴，发出一声短促的惊呼，快步上前，“唰唰”地翻动着协议，声音充满了难以置信的“关切”：“天啊，这是离婚协议？表妹她疯了吗？为什么要跟你离婚？！你你还同意了？！”
她的表演堪称完美，每一个表情都拿捏得恰到好处。
“我-没-有！”
祁文远咬着牙，一字一顿地从齿缝里挤出这三个字，颓然跌坐回沙发，周身笼罩着一层化不开的阴霾。
付珊珊眼中飞快掠过一丝得逞的快意，脸上却迅速堆砌起更深重的忧虑和自责：
“是不是都是我的错？因为我回来了，表妹她容不下我，宁可用这种极端的手段逼我离开？文远，就算她狠得下心离开你，可祁连、彤彤、莹莹呢？她怎么舍得，怎么那么狠心啊？”
泪花在眼眶里打转，她声音哽咽：“我没想到，她害我不成，今天就拿离婚来威胁你。”
祁文远却像一尊石雕，目光空洞地投向窗外，思绪混乱。
第一次，对付珊珊的眼泪置若罔闻，没有像往常那样立刻安抚。
付珊珊看他这副失魂落魄的模样，心底不禁闪过一丝慌乱。
她挨着他坐下，头轻轻靠在他僵硬的肩膀上，声音凄楚：“文远，我知道这么多年，你和表妹之间已经有了深厚的感情，既然你那么舍不得她，那我去道歉，我给她跪下，如果她还不解气，我我也把我的膝盖打断赔给她，只要她能回来，我什么都愿意做！”
“道歉？”祁文远像是被这两个字狠狠刺了一下，猛地转过头，眼底压抑的怒火瞬间被刻意的轻蔑点燃，他冷笑一声，“她配吗？”
这一切都是她的错，是她咎由自取，她凭什么？
他胸膛剧烈起伏。
她凭什么提离婚？凭什么敢一声不响地离开？
她怎么敢？
她怎么敢当他祁文远是可以随意丢弃的物件？！
付珊珊满意地看到祁文远被彻底激怒，嘴角勾起一抹难以察觉的弧度。
她更加依偎着他，柔声细语地“开解”道：“其实，离了也好啊。你当初娶她，不就是为了气我一时冲动吗？她那样的女人哪里配得上你？”
她顿了顿，眼中闪过恶毒的光芒，状似不经意地低语：“不过馨宁这些年也没工作，没什么积蓄，离开祁家她能去哪儿？该不会，她早就在外面有了别的男人，跟人跑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