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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怒气冲冲地指着我,几乎是吼了出来:“吴婷,你是不是有病?就为了几件破衣服、几个不值钱的小东西,你居然报警抓红姐?我们陈家缺这点破烂吗?!”
“你现在立刻去撤案,跟警察说都是误会!”
结婚以来,这是他第一次在我面前如此面目狰狞。我没想到,他竟然会为了一个保姆失控到这种地步。
可惜,时过境迁,现在的我不仅不会替她说半句好话,我还要让她在牢里待得越久越好!
我冷冷地看着这个为了别人对我嘶吼的丈夫,等他发泄完,才一把捞起丫丫的袖子,露出胳膊上刺眼的淤青,咬牙道:
“陈子墨,你看清楚!你的这位‘大恩人’,不仅偷东西,还长期虐待我们的女儿!丫丫身上的这些伤,你瞎了吗?看不见吗?!”
“我还没追究你引狼入室、失察失职,你倒先有脸冲我发脾气了?”
见我动了真怒,陈子墨猛地回过神来,脸色瞬间一变,慌忙挤出一个讨好的笑容。
“老婆,你、你别生气啊。”
“平时、平时我看也就是丫丫不听话的时候,她稍微管教一下,我哪知道她会下这么重的手”
“红姐她也是好心,就是方法不对。再说,她毕竟从小把我带大,对我有恩。看在我的面子上,看在这么多年的情分上,我们就原谅她这一次,好不好?”
“你忍心看一个六十多岁的老人家在监狱里受罪吗?”
原谅?
看他这副极力维护那个老女人的样子,不知道的,还以为那是他亲妈!
我望着他焦急的眉眼,忽然感到一阵彻骨的冰凉——仿佛自己从未真正认识过眼前这个人。
自己的亲生女儿被虐待,他视而不见;一个外人犯了法,他却急得像热锅上的蚂蚁。
多么可笑,又多么可恨。
但事实上,我大概能猜到为什么。
陈子墨出身于一个极度重男轻女的家庭。当初我怀孕布置婴儿房,选了粉色调,他就几次三番地说:“万一是个儿子呢?这也太女气了。”
“我希望我儿子能阳刚一点,这些毛绒玩具有什么意思?”
他甚至提议:“老婆,要不我们去医院查一下,看是不是男孩?”
虽然生儿生女我都喜欢,但他的话让我心里很不舒服。
“女儿怎么了?你们陈家是有皇位要继承吗?武则天还是女的呢!真要是有皇位,让我女儿当女皇帝不行吗?”
后来,我生了丫丫。陈子墨表面没多说,却一个人闷头抽了好几天烟。
有一次他喝醉了,我去接他,还听见他醉醺醺地嘟囔:
“有了儿子,才算有了根”
等他酒醒后,我认真和他谈过一次。
或许他表面上接受了“男女平等”的观念,之后确实没再提相关的话,甚至偶尔还会给丫丫买点小零食、小裙子,看起来像是慢慢接受了这个女儿。
我也就渐渐放下心,把更多精力投入事业,让孩子多跟他相处。
可现在我才明白,哪里是他变了?
是他早就变了心,他在外面有了女人,把别人的儿子视如己出,甚至为那个周涵涵一掷千金举办生日宴!
他对别人的孩子,比对自己的亲生女儿好上千百倍!
无尽的恨意如潮水般涌上心头,我死死攥紧拳头。他还在这替那个老虔婆求情?
可笑。
他还不知道,自己的好日子也到头了。
我目光凌厉地盯着他,不再留任何情面:“陈子墨,你最好立刻闭嘴。除非你想陪你的红姐一起进去!”
“你你说什么?!”
他显然没料到一向包容他的我竟会直接威胁他,一时愣在原地,第一反应竟是觉得在我面前丢了面子。
他瞬间垮下脸来,声音扬高:“吴婷你疯了吗?!抓了红姐不够,你还想叫那帮警察抓我?我可是你老公!!”
就在这时,一阵急促的高跟鞋声从门外传来。
我回头一看,是慌慌慌张张的周媛儿。
她牵着儿子快步走了进来。
一见到那对母子,陈子墨脸色“唰”地一下白了,眼底闪过明显的惊慌,下意识就想往后躲。
可已经来不及了。
“老公!”
“爸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