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临舟闻言，心不在焉地敷衍了声，也不敢上前打招呼。
毕竟这段时间下来，他已经清楚桑南枝对他的不待见，在这种人多的公共场合里，他只能尽力忍耐，扮演着彼此的陌路人。
但姜若男显然不这么想——
她翻出自己的笔袋，趁着贺临舟不在意的时候，突然手一抖，把笔朝前落去。
也是她角度找的好，黑色的水笔如愿落在桑南枝的脚下。
“不好意思南枝，我的笔掉你脚下了，你方便帮我捡一下吗？”
姜若男眼眸一闪，语气胆怯地开口问道。
果然。
如她所料，桑南枝对她毫不客气，“不方便。”
冷冰冰的三个字，显得的她极为无情。
“我也可以不麻烦你，自己捡的，就是得麻烦你让我一下，我好进去把笔捡起来。”
沉默了片刻后，姜若男再次开口提议道，语气听起来比刚才更为恳切可怜，像是一个受气包。
两厢对比下，越显桑南枝的冷漠，没有同情心。
若换作旁的人，就算是考虑到自己对外的观感，也会同意帮姜若男这个小忙的。
只有桑南枝连演都无法去演。
因为她对姜若男的厌憎，是刻入骨髓的。
“你自己的笔，自己找，别来跟我说话——你知道的，我一向最听不惯你的声音。”
桑南枝偏头丢过一眼，耐心告罄。
她明知姜若男打的什么算盘，可她就是不想低头捡那只笔，而她敢赌姜若男也一定心知肚明她会拒绝她——
所以，她这是故意的。
想以此博取别人的同情，和对她的污蔑。
是她惯用的手段。
“对不起，是我不该打扰你的——”姜若男低垂下眼，嗓音哽咽，像是在极力隐忍着自己的情绪。
却还是身形轻颤，暴露了她所受的委屈。
一旁的贺临舟见此，下意识地想开口帮姜若男说话，想去指责桑南枝的过分行为——但话到嘴边，却忽然一滞。
【每次但凡我跟姜若男发生口角，你除了维护她，帮她苛责我，你还能做什么？】
【你说我对你绝情，那是因为我真的没给过你机会，没向你解释过吗？是你自己不信我的解释，偏听偏信姜若男的话，觉得全世界都在欺负她！】
【贺临舟，有时候我真的很好奇，姜若男到底给你灌了什么迷魂汤，让你连最基本的是非对错都不分，对她所说所做的一切都那么深信不疑？难道你从没怀疑过，她是骗你的吗？】
骗他吗？
贺临舟回想着从前很多次桑南枝对他的控诉，以及最近，他对姜若男产生的一些怀疑。
所以这一次，尽管他还是站在姜若男这边，觉得刚刚是桑南枝做的过分了，却破荒的头一次忍住了开口帮腔的冲动，选择了沉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