汝阳王似是不在意地挥了挥手,让她退下。
然后右手轻轻用力,将那盆绿菊之中最大的那朵菊花扯了下来,绿菊根部暴露,狼藉一片。
他放到鼻子前轻轻嗅了一下,露出一丝陶醉的表情。
下一秒,将其狠狠捏碎,花瓣瞬间落了满地。
“这是谁惹你了?这盆绿菊,可是宫里的花匠废了几条命养出来的。”
德太妃也到了,她出身不显,先皇在世时只封了个才人。
但这一生也算平顺,先皇死时她刚刚怀孕,夺嫡的争斗没烧到她这儿来,反倒让她顺利地产下皇子,也免了殉葬。
当了太妃,除了要和汝阳王骨肉分离外,其他的东西都是要什么有什么。
这些年,她在深宫愈发丰腴起来,看着年轻不少。
汝阳王亲自扶着她坐下。
“一个菊花而已,母妃要多少,儿子都能拿得出来。”
“贫嘴,说吧,这是看上哪家姑娘了?”
汝阳王朝姜翎的方向看了一眼,德太妃顺着他的视线看过来,心下疑惑。
“那是裴家老夫人,旁边坐的是武安侯夫人?可别告诉哀家你看上个有夫之妇?”
见汝阳王不答,德太妃皱紧了眉。
她仔细看了几眼,姜翎确实容貌出色,举止从容大方,光看着就叫人喜欢。
她若是还待字闺中,就算是家世不好,汝阳王想娶又何妨。
但她已经名花有主了。
“不行,哀家不同意。”
汝阳王不可置否地笑了笑。
“母妃,有些事情说不准的。”
见打消不了汝阳王的念头,德太妃看向姜翎的眼神里带了些许寒意。
武安侯是皇帝的人,她可不会让汝阳王为了个女子得罪皇帝。
但自家儿子的性格她也知道,一再阻拦只会让他更加上瘾。
若真出了什么事,只能让这个女人闭嘴了。
推杯换盏的宴会之下藏着无数见不得人的秘密。
曲水流觞之下,酒水一杯接一杯地下肚,气氛也越来越活跃。
各家公子小姐们或诗兴大发,或泼墨作画
夫人们看女婿或儿媳妇的眼神也越来越亮,好几家的夫人直接就坐到一起去,开始拐着弯打听对方家世了。
舒心宜坐在角落里,眼神有些放空。
她娘严氏胆子小,向来不参加这种场合,她只能跟着田氏这个当家主母来。
但舒羽喜欢裴云序,自然不会把宴会上这些公子哥放在眼里。
偶有人过来敬舒羽,也只是走个客套,舒羽也不会跟她介绍对方。
甚至,跟舒羽交好的那些人是瞧不上她的。
她跟在他们身边,完全没法认识新的朋友。
更别说有相熟的公子了。
每到这个时候,舒心宜就特别羡慕姜翎。
姜翎七岁入府,但十年来,无论田氏怎么罚她,都没有打断过她的脊骨。
甚至在孤立无援的情况下,她还能偷偷策划了自己的婚事,拿下了当时功名尽收的武安侯裴云序。
更重要的是,她抢了舒羽的心上人。
舒羽自出生以来,就没遭过这种待遇,嚷嚷着要姜翎死。
但那个时候裴老夫人出面定下了亲事,没人敢动姜翎。
舒心宜有些落寞地想转头去看姜翎,却看见了一个眼生的宫女正在和舒羽的丫鬟香月说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