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无耻！”许素心浑身都在发抖。
“我无耻？”程和润笑得更加得意，“这不都是你教我的吗？许素心，别忘了，当年你是怎么帮我把你那几个叔叔伯伯斗倒的。论手段，我可比不上你。”
“坏蛋！大坏蛋！”
程絮听不懂那些复杂的话，但她听懂了威胁。她松开抱住妈妈的手，用尽全身的力气，冲过去捶打程和润的腿。
“你欺负妈妈！我打死你这个坏蛋！”
小孩子没什么力气，打在身上不痛不痒。
可程和润却被彻底激怒了。
“滚开！”
他抬起脚，根本没看，就那么随意地一踹。
程絮小小的身体像个破布娃娃一样被踹飞出去，后脑勺重重地撞在了床头的金属护栏上。
“砰”的一声闷响。
世界，安静了。
程絮没有哭，她只是躺在地上，睁着大大的眼睛，额角的位置，鲜红的血顺着苍白的小脸，蜿蜒而下。
许素心的脑子里，有什么东西，断了。
她看着地上的女儿，看着那道刺目的红色，整个人都疯了。
“啊——！”
她发出一声不似人声的尖叫，像一头被逼到绝境的母兽，猛地扑向程和润。
她用指甲去抓他的脸，用牙齿去咬他的手臂，用尽一切办法，只想把他撕碎。
“我杀了你！程和润！我杀了你！”
“你他妈疯了！”程和润被她这股不要命的架势弄得一愣，随即就是更暴虐的怒火。他抓住许素心的头发，把她的头往墙上撞。
“还敢还手？老子今天就打死你这个贱人！”
拳头和巴掌雨点一样落在许素心的身上，头上，脸上。
她感觉不到疼，只是死死地咬住程和润的手臂，不肯松口。
病房里的桌椅被撞翻，饭菜和玻璃杯碎了一地。
程絮的哭声，女人的嘶吼，男人的咒骂，混杂在一起，变成一场混乱的噩梦。
隔壁病房的病人终于被这巨大的动静惊动，有人探出头看了一眼，立刻吓得缩了回去。
“快！快报警！打人了！要出人命了！”
很快，走廊里响起了急促的脚步声。
几个护士和医生带着两名高大的保安冲了进来。
“住手！你们在干什么！”
保安冲上去，一左一右架住了还在施暴的程和润。
“放开我！你们知道我是谁吗？这是我的家事！”程和润还在挣扎，满脸狰狞。
许素心像被抽掉了所有骨头，软软地滑倒在地。她顾不上自己满身的伤，连滚带爬地扑到女儿身边。
“絮絮絮絮，你怎么样？别吓妈妈”
她颤抖着手，想去碰女儿额头上的伤口，却又不敢。
程絮已经哭不出声了，只是浑身发抖，眼睛里全是惊恐。
“带他走！立刻带他走！”领头的医生对着保安厉声命令。
程和润被两个保安拖了出去，嘴里骂骂咧咧。
“许素心你等着！半个月！你要是敢耍花样，我让你一辈子都见不到你女儿！”
声音顺着走廊传出去，越来越小，最后听不见了。
病房里安静下来。
医生蹲在程絮身边，检查她头上的伤口。
“准备清创，叫脑外科来会诊！”
许素心跪在地上，医生和护士围着女儿，她什么也听不见，只是盯着女儿额头上还在冒血的口子。
急诊室外，走廊的灯光照得人睁不开眼。
许素心坐在长椅上，身上那件外套沾着晚餐的污渍，头发乱糟糟的，脸和额头上有几块青紫的伤。
她一动不动地坐着。
脑外科的医生走出来，摘了口罩。
“孩子没事，皮外伤，有轻微脑震荡，留院观察几天。不过”医生打量着她，眉头拧了起来，“孩子情绪很差，受了很大的惊吓。你是她母亲，我建议你马上报警。”
许素心放在膝盖上的手，攥成了拳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