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终,他还是没走。
他回到沙发上,拿起茶几上那瓶没开封的威士忌,拧开,直接对着瓶口灌了一大口。
辛辣的液体灼烧着喉咙,却浇不灭心里的火。
他就那么一个人,在空无一人的客厅里,从午夜坐到天亮。
第二天,许素心拖着疲惫不堪的身体,回到了星河湾。
昨晚从沈氏出来,她直接去了医院。
絮絮看到她腿上的伤,吓得直哭,她编了个不小心摔倒的借口,哄了很久才把女儿哄睡。
她就在女儿的病床边守了一夜,天亮了才趁着护士来查房,悄悄离开。
她需要回来换一身干净的衣服,再去想下一步该怎么办。
工作肯定是没了,她得尽快找到新的办法去筹钱。
用指纹打开门,一股浓重的酒气扑面而来。
许素心脚步一顿,整个人都僵在了玄关。
客厅的沙发上,坐着一个人。
是沈柏川。
他身上还穿着昨天的衬衫,皱得不成样子,领带松松垮垮地挂在脖子上。
他面前的茶几上,横七竖八地倒着几个空酒瓶。
他听见开门声,缓缓地抬起头。
一夜未睡,他的眼睛里布满了红血丝,下巴上也冒出了青色的胡茬,整个人都透着一股颓废又危险的气息。
他抬起头,那双通红的眼睛直直地钉在她身上。
“舍得回来了?”
他站起来,一步步走到她面前。
“昨天晚上,过得开心吗?”
他低头,扫过她皱巴巴的外套,最后定在她膝盖的位置。
那块布料上沾着灰,还有干了的血印。
客厅里安静得可怕。
他喉咙动了动,隔了几秒才出声。
“你昨天晚上去哪儿了?”
许素心闻到他身上呛人的酒味,再看到茶几上倒着的空酒瓶,没做任何反应。
“在医院陪絮絮。”
沈柏川听到这个回答,准备说的话没说出来。
他盯着她腿上的伤,整个人僵在那里。
“在医院?”他发出一声很轻的笑,听不出情绪。“许素心,你什么时候变得这么能忍了?”
他伸出手,手指隔着裤子,碰了一下她包着纱布的膝盖。
许素心疼得一哆嗦,往后退了一步。
“我记得你以前,可不是这样的。”他收回手,插进裤袋里,“以前谁要是敢碰你一根头发,你非得把人家的手给剁了。现在呢?被人关在厕所里,弄成这副鬼样子,连个屁都不敢放?”
许素心猛地抬起头。
他都知道。
他早就知道沈玥棠她们对自己做了什么。
他知道她被关在洗手间,知道她受了伤,但他什么都没做,就那么冷眼旁观。
这个认知,比膝盖上的伤口更让她疼。
原来昨天晚上,他不是不知道,他只是不在乎。
“人总是会变的。”她垂下眼,不想让他看见自己此刻的狼狈。
“是吗?”
她这副忍气吞声的样子,让他心里更加烦躁。
他宁愿她像五年前那样,拿着刀子捅他,也不想看她这副死气沉沉,任人宰割的模样。
“我去洗个澡。”许素心不想再跟他纠缠下去,她只想洗去这身的疲惫和屈辱。
她拖着受伤的腿,一瘸一拐地往浴室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