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素心靠着冰冷的墙壁，一点点滑坐在地。
楼梯间里昏暗又安静，她抱着膝盖，把脸深深埋进去，却一滴眼泪都流不出来。
她输了，输得一败涂地。
她没有钱，没有工作，没有房子。在法律面前，她没有任何优势去争取女儿的抚养权。程和润说得对，他有一万种方法，让她再也见不到絮絮。
不知道坐了多久，直到双腿都麻木了，她才扶着墙，摇摇晃晃地站起来。
她走到洗手间，用冷水一遍遍地拍着脸，看着镜子里那个面无人色的自己，强迫自己冷静下来。
不能倒下。
为了絮絮，她不能倒下。
她整理好情绪，重新回到病房时，脸上已经恢复了平静。
程絮已经醒了，正睁着一双大眼睛看着天花板。
看到许素心进来，她动了动嘴唇，小声喊了一句：“妈妈。”
“哎。”许素心走过去，坐在床边，把那碗已经凉透的粥又拿了起来，“粥都凉了，妈妈去给你热热。”
“妈妈，你别不开心。”
许素心准备起身的动作停住了。
她回头，看见女儿正看着自己，那双清澈的眼睛里，带着不属于她这个年纪的担忧和小心翼翼。
“昨天那个阿姨说，爸爸要和她结婚了，以后会有一个小弟弟。”絮絮的嘴唇瘪了瘪，但还是忍住了没哭，“她说，爸爸以后就不会再要我了。”
许素心心脏像是被一只手狠狠攥住，疼得无法呼吸。
她丢下碗，一把将女儿搂进怀里。
“不会的，絮絮别听她胡说。妈妈永远都要你，永远都陪着你。”
“嗯。”怀里的小身体轻轻地点了点头，然后伸出小手，笨拙地拍了拍她的后背，“妈妈，你别哭。絮絮会乖乖吃饭，乖乖治病，等你来接我回家。”
孩子懂事得让她心碎。
从医院出来，天色已经暗了。
华灯初上，街上的车流和人潮，都和她无关。
许素心在公寓楼下站了很久，才迈开步子走了进去。空无一人的房子，比外面的冬夜更冷。
她洗了澡，换了衣服，然后坐在沙发上，拿出手机。
屏幕上，是她和沈柏川的对话框。
上面只有孤零零的一来一回。
【谢谢你。】
【嗯。】
她的手指在屏幕上悬了很久，删了又写，写了又删。
最后，只剩下几个字。
她闭上眼，点了发送。
【你今天晚上会过来吗？】
沈家老宅的餐厅里，气氛沉闷。
长长的餐桌上，水晶吊灯的光落在精致的餐具上，却照不进每个人的心里。
“柏川。”
主位上的沈聪山放下了筷子，发出的轻微声响让桌上所有人都停了动作。
“陆家那边问过几次了，你跟一曼的婚事，到底什么时候定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