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柏川忽然烦躁起来,那种被她用感激的眼神注视的感觉,让他觉得自己为她做的一切都变了味。
他就是见不得她好过,怎么会帮她?
他一把拽过许素心的手腕,将她扯到自己面前,力道大得像是要捏碎她的骨头。
“许素心,你给我听清楚了。”他逼近她,一字一句,咬牙切齿,“我之所以救你女儿,不是因为我善心大发。而是因为,她是能拿捏你的最好筹码。”
“我要看着你为了她,在我面前摇尾乞怜,看着你为了钱,一点点抛弃你那可笑的尊严。我要让你也尝尝,当年我是什么滋味!”
“至于刚才在楼梯间,”他嗤笑一声,松开手,嫌恶地甩开她,“我只是单纯觉得,被那种货色看到我和你在一起,脏了我的眼。”
许素心被他甩得撞在车门上,手腕上一圈红痕,火辣辣地疼。
可再疼,也比不上心口那被生生撕开的痛。
原来是这样。
她居然还抱有一丝幻想,以为他对自己,还存着那么一点点的旧情。
是她太可笑了。
许久,许素心才低头开口,“我不会再乱想了。”
她这句服软的话,没换来任何缓和。
沈柏川反而一把扯开领带,对着司机冷冰冰地丢出地址。
“去恒隆广场。”
司机没问,打了转向灯。
车最后停在一家店门口,橱窗上的字母是烫金的。
许素心停下脚步。
她知道这个牌子,里面一件衣服的价钱,够絮絮在医院住好几个月了。
“下车。”
沈柏川已经站在车外,话里透着不耐烦。
许素心摇摇头。
“我不去,我身上这件就能穿。”
沈柏川发出一声短促的笑。
他折返回来,猛地拽开车门,俯身看着车里的她。
“五年前为了钱能把我甩了,现在连件衣服都舍不得买了?”
“还是说,你想穿着这身廉价的地摊货,挽着我的胳膊,走进晚宴,告诉所有人,我沈柏川的情人,就是这么个上不了台面的东西?”
她再也说不出一个不字,狼狈地从车里钻了出来,低着头,跟在他身后走进了那间金碧辉煌的店铺。
“沈先生,欢迎光临。”店长亲自迎了上来,态度恭敬到了极点。
沈柏川看都没看她一眼,径直走向女装区。
许素心跟在他身后,感觉周围那些导购投来的目光,让她浑身不自在,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
沈柏川的手指在一排排华丽的礼服上划过,最后,停在了湖蓝色的长裙上。
那颜色很干净,像雨后初晴的天空。
许素心看着他的手指停留在那里,心脏不受控制地漏跳了一拍。
她记得。
很久很久以前,他还是那个穿着洗得发白的t恤的少年,拉着她的手走在大学的林荫道上。
他指着天,对她说:“素心,你穿蓝色的衣服最好看,就像这天一样,干净。”
他还记得吗?
就在许素心心底生出连她自己都觉得荒谬的希冀时,沈柏川的手指动了。
他略过那件蓝色的裙子,抽出了旁边另一件。
那是一件黑色的吊带裙,深v的设计,裙摆开叉极高,布料少得可怜,性感又张扬。
他把裙子丢给旁边的导购,看都没看许素心一眼,语气冷淡。
“让她换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