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过多久,王卫国就赶着村里的牛车回来了。
他从怀里掏出厚厚一沓各种票据,一股脑全拍在了大爷面前的桌上。
“大爷,您看看这些。”
大爷浑浊的眼睛里精光一闪,一张张地翻看起来。
工业券、布票、糖票、烟票……五花八门,应有尽有。
“成,都是好票。”
大爷满意地点了点头。
“我孙子孙女多,啥票都缺,你这些,我全要了。”
王卫国心里早有盘算。
他不懂古董字画,万一砸手里,哭都没地方哭。
还是黄澄澄的金条最实在。
“大爷,我也不懂您箱子里那些宝贝。”
“我就换金条,您看成吗?”
大爷闻言,深深地看了他一眼,嘴角咧开一丝莫名的笑意。
“你小子,倒是实在。”
他慢悠悠地从箱子里拿出几根金条,在桌上一字排开。
“我这些票,换你五根。”
王卫国一听,顿时就不乐意了。
“大爷,您这可不厚道。”
“我这些票,拿到黑市上,换八根金条都绰绰有余!”
他开始跟大爷掰扯起来,从票据的稀缺性,讲到黑市的行情,再分析未来的经济走向。
一番唇枪舌战下来,大爷被他讲得脑仁都疼了,最后一拍桌子,急眼了。
“行了行了!算我怕了你了!”
他像是赌气一样,从箱子里又抓了一大把金条,连同桌上的,一股脑塞进一个布袋里,扔给王卫国。
“十二根!多一根都没有!”
接着,他又随手从箱子里摸出一个通体碧绿的玉扳指,扔给旁边看傻了的沈青阳。
“这个,送你小子了!”
大爷吹胡子瞪眼,不耐烦地挥着手。
“赶紧的,把东西拉走,都给我滚蛋!”
王卫国接过沉甸甸的布袋,心里乐开了花。
他美滋滋地和沈青阳一起,将那套黄花梨桌椅和金丝楠木盒子搬上牛车,赶着车离开了废品站。
车上,王卫国回头看了一眼那不起眼的小院,心里又有了新的目标。
这大爷的宝贝,他非得全给弄过来不可!
沈青阳捏着那枚温润的玉扳指,还是想不明白。
“哥,咱们是不是亏了?”
“那么多票,就换了这些东西……还有一堆金疙瘩,现在又不能拿出去花。”
他觉得这些东西远不如一套崭新的缝纫机来得实在。
王卫固赶着牛车,不紧不慢地走在乡间小路上。
“青阳,眼光要放长远点。”
他语气平静,却带着一种洞悉未来的自信。
“这些东西现在看着是垃圾,等以后政策放开了,就都是值钱的宝贝。”
他顿了顿,声音压得更低了些。
“就说这金条,你信不信,再过个二十年,一根轻轻松松卖上万块钱。”
“还有你手上那个玉扳指,好好收着,以后能给你换套大房子。”
沈青阳闻言,浑身一震,脑子里像是有一道闪电劈过。
上万块钱一根?
换一套大房子?
他看着手里的玉扳指,眼神瞬间就变了,像是捧着什么绝世珍宝。
他一直都无条件地信任王卫国。
这一刻,他像是被打开了一扇全新的大门。
王卫国并不知道,因为他今天这番无心插柳的提点,沈青阳从此便一头扎进了收藏的深坑,几十年后,竟也成了收藏界里响当当的一号人物。
回到家,沈青青看到牛车上拉回来的旧家具,同样是一脸的疑惑。
王卫国简单解释了几句,说这些是换来给家里用的,便不再多言。
他把东西都搬进自己屋里,然后就拿出了木工工具,开始叮叮当当地忙活起来。
他找来一根粗壮的房梁木,花了整整一下午的功夫,将里面掏空。
然后,他小心翼翼地将那十二根金条和金步摇放进去,用木塞封好,趁着夜色,悄无声息地钉在了自家屋子原本的房梁旁边,伪装成承重的一部分。
他又找来些普通的木板,敲敲打打,做了个粗糙的木盒子,将那个金丝楠木的盒子严丝合缝地套了进去,看上去就像个装杂物的破箱子。
至于那套黄花梨桌椅,则被他暂时放在了房间最不起眼的角落里,用一块旧床单盖了起来。
第二天,王卫国用牛车拉着这段时间村民们抓的两千多斤螃蟹,去了县城的纺织厂。
孙红山厂长依旧痛快,给了四百多块钱。
村长沈红星拿到钱,二话不说,又全部换成了粗粮,挨家挨户地分了下去。
因为王卫国的存在,今年的青石村,家家户户都有了余粮,日子过得一天比一天有盼头,村里人看他的眼神,也越发敬重。
又过了一天,王卫国独自一人去了刘家村。
他找到刘家村的村长,让他组织村民们去采野菜,有多少他收多少。
安排好这边,他又找到了刘兵和刘军兄弟俩,带着他们进了刘家村的后山。
这次的目标,还是野猪。
三人一狗,配合默契,一下午的功夫,就从山里整了四头野猪出来。
按照约定,刘家村留下了两头,剩下的两头,王卫国借了他们村的牛车,直接拉去了轧钢厂。
这两头野猪个头不大,王卫国自己留了一条猪后腿,剩下的称重,刚好卖了一百块钱。
揣着钱,王卫国又拎着那条三十多斤的猪后腿,乐呵呵地跑去了废品站。
大爷正躺在院里的摇椅上打盹,闻到肉香味,睁开了眼。
“你小子,又来干嘛?”
他嘴上说着嫌弃的话,眼睛却直勾勾地盯着王卫国手里的猪后腿。
王卫国嘿嘿一笑,把猪后腿递了过去。
“大爷,孝敬您的。”
一番熟练的拉扯之后,这条猪后腿,成功为王卫国换来了一根金条。
爽歪歪!
这年头,黄白之物虽然人人都知道值钱,但根本不敢拿出来交易。
变不了现,就跟石头没两样。
也就是这位大爷,手里存货多,才敢这么换。
两次交易下来,大爷对王卫国的态度也好了不少。
他接过猪后腿,慢悠悠地问了一句。
“小子,你路子野,能不能给我整到虎骨酒?”
“听说那玩意儿阳气足,能治我这老风湿。”
大爷捶了捶自己的老寒腿,脸上露出一丝期待。
王卫国摇了摇头。
“虎骨酒没有。”
他想了想,说道。
“不过,蛇胆酒和豹胆酒我倒是有。鹿的阳气也足,您要是信得过,我给您弄一头活的来。”
大爷一听,眼睛顿时亮了。
“好!你给我弄头活鹿来,再把那什么豹胆酒也给我拿来!”
他显得有些激动,说话也痛快了不少。
“我拿三根金条跟你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