技术组的临时指挥中心设在市局地下三层，空气里弥漫着冷却风扇的低鸣和咖啡的焦苦味。
陈春将那个黑色的便携硬盘盒和u盘递交给技术负责人，对方小心翼翼地接过，眼神凝重。
“加密方式非常见，自研算法，需要时间。”
技术负责人声音沙哑，眼里布满血丝。
“u盘似乎是密钥的一部分，可能是触发机关。”
“最快多久？”
苏白问，声音平静，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压力。
“保守估计……十二小时。如果遇到触发式销毁程序，可能更久，也可能……前功尽弃。”
技术负责人实话实说。
苏白看了一眼时间。
“我给你八小时，需要什么资源，直接提。”
技术负责人重重点头，转身吼了几句术语，整个技术区域的气氛瞬间绷紧到极致。
苏白走到角落，拨通了老师电话。
“春蕾计划原始名单，有进展吗？”
电话那头传来翻动纸张的窸窣声。
“查到点边角料。”
老人的声音带着疲惫。
“当年的计划覆盖面很大，公开报道里的名单是筛选后的结果。”
“但我从一个退休多年的老档案员那里，听到点不一样的说法。”
他顿了顿，压低声音。
“据说，最初的海选名单里，有一个来自云梦市下属县城的女孩，天赋极高，测评分数断层第一。”
“但因为家庭成分复杂，她父亲当时涉及一桩经济纠纷，后来证明是冤枉的，在最后一轮审议中被悄无声息地刷掉了。”
“取而代之的，是一个背景干净、但天赋明显逊色不少的男孩。”
“那个男孩，就是后来春蕾计划重点宣传的标杆人物之一，现在……在某关键部门担任要职。”
苏白眼神微凝。
“那个女孩的名字？”
“查不到了，所有原始记录都被清理得干干净净，只知道姓林，小名叫……好像叫小月亮。”
老人叹了口气。
“这事当年就被压下去了，知道内情的人寥寥无几。”
“那个老档案员也是因为当年负责归档，偶然看到了被作废的原始评分表，才有点印象。”
苏白立刻想到了林芳！
芳华集团的林芳！
难道……
“那个被刷下去的女孩，和后来芳华集团的林芳，有没有可能……”
“这就不清楚了，年代太久远，而且林芳的发家史，你也知道，并不光彩。”
老人语气谨慎。
“但如果真是同一个人……那就有意思了，一个本该被重点培养的天才，因为不公而被埋没，最后却用另一种极端的方式，爬到了足以影响甚至操纵选拔规则的位置上……”
“她是在报复？”苏白下意识道。
“或许不止是报复。”
老人声音更低了
“也许是想自己来制定规则，确保她认为该上去的人上去，或者……让她厌恶的人永远上不去。”
通话结束。
苏白站在原地，消化着这个信息。
“苏先生！”
陈春快步走来，脸色异常难看。
“刚接到消息，我们派去秘密监视郑斌的人跟丢了！”
“怎么回事？”
“郑斌今天请假没上班，我们的人一直守在他家楼下。”
“半小时前，他一个人出门，去了一个老旧的市民公园，进了公共厕所。”
“我们的人在外面等了十分钟觉得不对劲，冲进去一看，人已经不见了！厕所后窗的铁栏杆被提前锯断了！”
金蝉脱壳！
苏白眼神一冷。
“公园周边的监控呢？”
“正在调取，但那边是老城区，监控盲区很多！”
陈春语速飞快。
“还有，技术组那边有了初步发现！虽然还没破解硬盘主内容，但他们从u盘的底层代码里，指向一个……我们完全没想到的地方。”
“哪里？”
“市教育局的内部档案库，一个标记为已封存的区级子系统后台入口！”
陈春自己都觉得不可思议。
“权限要求极高，而且入口地址极其隐蔽，常规扫描根本发现不了！”
“能接入吗？”苏白立刻问。
“技术组正在尝试绕开防火墙，但触发了警报，对方有非常规的防御措施！”
一个技术员猛地抬头喊道。
屏幕上一串红色的警告代码疯狂闪烁！
“强行突破！最快速度！”
苏白命令道。
几分钟后，警告代码突然消失，屏幕一闪，跳出一个极其简陋的蓝色字符界面。
“进去了！但……这是什么？”技术员愣住了。
界面里没有常见的文件列表，只有孤零零的一个输入框，闪烁着光标。
下面一行小字提示。
【请输入查询密钥：】
所有人的目光都投向那个还在被全力破解的黑色硬盘盒。
“能不能反向追踪这个后台的物理地址和管理员？”苏白问。
“正在试……地址伪装过了，跳转了七八个节点……等等！有一个节点ip……归属地显示是……省行政中心大院内部网络！”
技术员的声音带着难以置信的震惊。
就在此时，负责破解硬盘的技术负责人猛地抬起头，声音因激动颤抖。
“将军！硬盘……硬盘的初级加密壳破开了！里面……里面不是数据文件！”
他咽了口唾沫，眼睛死死盯着自己屏幕上一串串飞速滚动的代码。
“是大量的、经过编码的……人名和对应的一串复杂数字！还有……还有类似权限等级的标记！”
“初步匹配……这些人名，很大一部分都能和省内外教育系统、以及部分相关关键部门的在职人员对上号！”
苏白看向屏幕上那个孤零零的输入框。
“尝试所有可能相关的关键词！包括春蕾、晨曦……”
苏白快速下达指令。
技术员十指如飞，一次次尝试。
【密钥错误！】
【密钥错误！】
【密钥错误！】
连续的错误提示，让气氛更加凝重。
“会不会是日期？某个特殊事件的日期？”
陈春提示。
“试试十年前春蕾计划启动的日期，或者林芳芳华集团注册的日期……”
依旧错误。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距离苏白给出的八小时期限越来越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