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不会的!”
卫时的声音带着哭腔打断了苏白的话,但明显底气不足。
“林董她……她答应过我!只要我办成这件事,就……”
“就什么?”
苏白也打断她,目光如刀。
“就给你一大笔钱,然后让你带着一个需要长期、昂贵治疗的白血病弟弟,远走高飞?你信吗?”
卫时张着嘴,却发不出声音。
冰冷的现实像潮水般涌来,瞬间淹没了她之前被恐惧和金钱承诺麻痹的理智。
林芳的狠辣,她不是没见过。
那些被“处理”掉的竞争对手,那些莫名消失的证人……
她只是之前一直强迫自己不去想,用弟弟的命来当借口。
“看看这个。”
苏白从风衣内袋里掏出一张折叠的纸,缓缓展开,推到卫时面前。
那是一份打印出来的、来自某个境外加密服务器的通信记录片段。
时间就在卫时驾驶救护车离开芳华仓库后的半小时。
发信人,未知加密id,追踪指向林芳私人律师的网络节点
收信人,另一个未知加密id,追踪指向一个与东南亚某地下组织有关联的节点
内容:
”货物已转移,载体知晓配方,风险过高,按b计划处理,干净利落,酬劳加倍。”
卫时死死盯着那几行字,尤其是那两个刺目的字母b计划、处理干净利落。
每一个词都狠狠扎进她的心脏,浑身不受控制地剧烈颤抖起来
“这……这是假的!是伪造的!”
她嘶喊着,试图抓住最后一根稻草,但声音里的绝望已经盖过了愤怒。
“伪造?”
苏白收回那张纸,声音低沉而残酷。
“你弟弟卫国,现在就在军区总院。”
“那里有最好的安保,最干净的医疗环境。”
“他能不能等到配型手术的那天,能不能活着看到你恢复自由……”
他停顿了一下,目光锐利地锁住卫时彻底崩溃的双眼。
“取决于你,现在。”
“告诉我。”
苏白一字一顿,声音带着不容置疑的力量,却又像最后抛出的救命绳索。
“林芳转移走的那批真正的解毒剂,或者她给你的原始配方记录,现在,在谁手里?”
“那个b计划,除了灭你的口,还有什么?她背后那条通到境外的线,是怎么走的?”
卫时瘫在冰冷的铁椅里,最后力气仿都被抽干了般。
她看着苏白,又像是透过他看到了病床上弟弟苍白的小脸。
巨大的恐惧和对弟弟未来的希冀在她心中疯狂撕扯。
许久,审讯室里只剩下她粗重绝望的喘息。
终于,她干裂的嘴唇翕动着,发出微不可闻的声音。
“在……老k那里,码头七号仓库,暗格,配方是微缩胶片……”
“境外的钱走的是……新洲信托洗出来的……”
苏白没有立刻追问。
他锐利的目光审视着卫时惨白如纸的脸,捕捉着她瞳孔深处最后挣扎彻底熄灭后的空洞。
那只没有受伤的手,神经质地抠着铁椅的边缘,指甲缝里沾满了废车场的油污。
“具体。”
苏白的声音打破了沉寂,带着不容置疑的力量。
“七号仓库,哪个码头?老k是谁?怎么接头?暗格具体位置?微缩胶片特征?”
他一连串的问题不给卫时任何喘息或编造的空间。
卫时身体剧烈地抖了一下。
她深吸一口气,努力控制着声音的平稳,但尾音依旧带着无法抑制的颤抖。
“云云梦港,东区老码头废弃很久了七号仓库是红色的铁皮顶,最靠海的那个墙上画着个褪色的褪色的船锚。”
“老k我没见过真脸……”
她的眼神流露出恐惧。
“每次都是电话里变声的指令东西东西放好,他会自己取或者或者指定一个地方,我去放取货的人从来没看清过……”
“暗格在仓库最里面靠西墙第三排生锈的货架最底层,从左边数第七块活动的木板下面抠开有个小铁盒。”
“微缩胶片指甲盖大小银色的用塑料膜包着放在铁盒里……”
她努力回忆着。
“林董……林董说这世上只有两份,一份在老k那里,另一份她没告诉我……”
提到“老k”和微缩胶片,卫时的恐惧明显加剧,苏白敏锐地捕捉到了这一点。
他没有继续逼问“老k”,而是将话题转向另一个关键点。
她尚未完全吐露的“新洲信托”。
“新洲信托。”
苏白重复了一遍这个名字,手指在冰冷的金属桌面上轻轻敲了一下。
“洗出来的钱,最终在谁手里?或者,通过什么渠道流转?具体账户?关键人名?”
卫时猛地摇头,汗水浸湿了她额前的碎发。
“具体的具体的账户我不知道!林董林董只让我看过一次通过一个加密的海外网页。”
“我只记得钱进了新洲信托的几个壳公司,然后……分散转出,最后好像进了一个叫磐石的基金在海外的离岸的那种……”
“磐石基金?”
苏白微微眯起眼,这个名字带着一种刻意营造的稳定感,像一块精心伪装的遮羞布。
“这个基金,谁在控制?或者,你听林芳提起过,谁和这个基金关系密切?”
卫时眼神迷茫地思索着,用力过猛导致脱臼的手腕传来一阵钻心的疼。
她倒吸一口凉气,声音更加虚弱。
“没具体说过,但是我给她整理文件的时候好像看到过一份律师函,是发给磐石的一个法律顾问,署名是赵伟明检察官。”
“赵伟明?”
苏白眼中精光一闪。
这个名字,正是那个被停职、此刻处于保护中的反贪局检察官!
卫时无意中看到的细节,瞬间将新洲信托、磐石基金与赵伟明正在追查的境外账户线索串联了起来!
林芳这条洗钱通道,很可能就是赵伟明被构陷停职的真正原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