消息传回京城,墨月得知张墨不仅安全,还取得了如此辉煌的胜利,喜极而泣,一直悬着的心终于放下。
她开始更加积极地利用自己的社交圈,为张墨和北疆造势,宣扬其功绩,并暗中留意京城中关于北疆的各种议论和动向,通过书信及时告知张墨。
京城中,随着张墨的崛起和四皇子地位的巩固,七皇子一系并未甘心失败。
他们无法在明面上否认张墨的功劳,便开始暗中使绊子:在调拨粮饷军械时故意拖延、在选派援军时以次充好。
在朝廷中散布“张墨拥兵自重”、“火药乃妖术,有伤天和”等流言蜚语。
朝廷的赏赐和支援固然丰厚,但真正落到实处的,总会打些折扣。
张墨和四皇子都清楚地感受到了这股暗流。但他们此刻的主要精力必须放在应对北原即将到来的反扑上,暂时无暇彻底清算京中的掣肘。
北疆的暂时平静,仿佛暴风雨来临前的间歇。
张墨站在云州都督府的望楼上,远眺北方。
他知道,金狼大汗绝不会善罢甘休,下一次的风暴,将会更加猛烈。
他必须利用这宝贵的时间,尽快恢复左卫城的防御,强化云州的战备,生产更多的“雷霆”利器,生产更多的连射弩,将北疆的军队真正整合成一支能打硬仗、听其号令的铁军。
然而,左卫城解围的胜利喜悦和云州紧锣密鼓的战备尚未持续多久,一道来自帝国西部的、染着血火的八百里加急军报,如同又一记沉重的闷棍,狠狠地砸在了刚刚稍缓一口气的大越朝廷头上。
西齐国,这个与大越在西域和秦山地区素有摩擦的强国,趁大越专心应对北疆战事之际,突然撕毁和约,出动二十万大军,分三路猛攻大越边境。
西齐军准备充分,兵锋锐利。
大越西部边军猝不及防,且兵力薄弱,防线在短短数日内便被接连撕破。
军报上一个个失陷的城池名称触目惊心:秦安、固化、铜城……,仅仅一个月时间,西齐铁骑竟已深入大越国境五百余里,连下八城,兵锋直指大越腹地。
西部战况十万火急,无数百姓流离失所,西部州郡一片糜烂。
消息传至云州都督府时,张墨正在与墨江白及众将商议加固城防之事。信使几乎是滚鞍落马,将加急文书呈上。
张墨展开军报,只看数行,脸色便瞬间变得无比凝重,手指下意识地收紧,几乎将纸张捏破。
“好一个西齐,好一个趁火打劫。”他声音低沉,蕴含着巨大的愤怒。
帐内众将闻言,皆尽失色。墨江白接过军报快速浏览,苍老的面容上血色尽褪,喃喃道:“祸天欲亡我大越乎?!”
张墨猛地站起身,走到巨大的大越全境舆图前,目光死死盯住西部那一片迅速被标注为“敌占”的区域,又缓缓移到北疆。
“我明白了……。”他深吸一口气,声音冰冷:“我终于明白,为何金狼大汗会选择在这个时节,如此不计代价地猛攻左卫城。”
他的手指在舆图上画了一个圈,覆盖了北原和西齐的广袤区域:“他们早就商量好了,北原与西齐,定然早已暗中勾结,约定同时发难。
北原猛攻北疆,意在牵制我朝最精锐的边军,甚至妄图打开北大门,直逼京畿。而西齐则趁我西部空虚,长驱直入,欲图瓜分我大越江山。”
此言一出,满帐皆惊。
所有人都感到一股寒意从脊背升起。如果真是这样,那么大越面临的就不是两场独立的边境战争,而是一场有计划、有协调的、旨在灭亡大越的全面入侵。
局势之险恶,远超想象。
“命赵州、均州都督,严查北原人的动向,切不可让他们从赵州或均州绕道南下,绝不可再给敌人可乘之机。”张墨立刻下令。
张墨很清楚,虽然北疆压力巨大,但若西部彻底崩溃,关中失守,京城同样不保。
圣京城表面依旧是帝国中心的繁华与威严,但暗地里,却早已被皇子争嫡的阴影和迫近的外患压得透不过气来。
皇宫深处,御书房内灯火常明。
老皇帝日渐憔悴,繁重的政务和边关不断的噩耗如同两座大山,压垮了他本就不再强健的身体。
咳嗽声时常从书房内传出,汤药的气息弥漫不散。朝会的时间越来越短,许多政务不得不交由内阁和几位成年皇子协同处理。
这其中,七皇子赵铎的身影出现得愈发频繁。
他的母族势力强大,自身也颇有才干,尤其在拉拢朝臣、结交武将方面很有一套。
在皇帝病重、四皇子赵琛更多关注军务的情况下,赵铎逐渐攫取了不少权力,尤其是在吏部任命和京畿防务方面,安插了大量亲信。
然而,北疆张墨的异军突起和四皇子赵琛因此水涨船高的声望,让赵铎感到了极大的威胁。
尤其是当西齐突然入侵,朝廷焦头烂额,而北疆似乎又要依靠张墨和背后的四皇子时,他的焦虑和嫉妒达到了顶点。
“凭什么!?”七皇子府密室內,赵铎面目狰狞,一把将手中的玉杯摔得粉碎:“老四不过是因为早年去了几年边军,就得了军中一些老顽固的青眼。
那张墨,一个边陲匹夫,侥幸打了几场胜仗,就敢不把本王放在眼里。还有父皇……父皇的心越来越偏向老四了。”
他面前坐着几位心腹谋士和武将,皆是利益捆绑极深之人。
“殿下息怒。”首席谋士吴先生缓缓开口:“如今局势,确对殿下不利。北疆若平,四皇子与张墨之功,将无人能及。
西线糜烂,陛下若……若有不测,需立储君时,恐……”
这话说到了赵铎的痛处。他绝不能容忍皇位落到老四手里。
“那你说怎么办?!”赵铎低吼道。
吴先生眼中闪过一丝狠辣:“非常之时,当行非常之事。陛下龙体欠安,已难理朝政。如今外有强敌,内有权臣,国本动摇。为江山社稷计,殿下……当早作决断,以防不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