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儿,尊师素清真人,定是位了不得的世外高人吧?你所言的隐世宗门,究竟是何等模样?”张墨问道。
墨月托着腮,眼中流露出想念与敬仰:“师父她老人家可厉害啦,看起来就像二十许人,但学问深不可测,对我可好了。
她住的地方叫‘清虚观’,在昆仑山上,云雾缭绕,像仙境一样。
观里还有几位师姐,平时练功、诵经、采药,很少下山。师父说,宗门弟子追求的是天人合一,探寻大道,不过问凡尘俗世的是非。除非……”
她顿了顿,小脸微微皱起:“除非遇到什么涉及天地正气、或者妖邪作乱的大事,她们才会出手。反正很神秘就是了。”
时光在平静的修炼与相伴中悄然流逝。墨月在左卫城住了近一月,虽不舍,但终究需回云州,只得告辞。
张墨亲自送她至城外十里长亭。
“张大哥,我走啦,你要好好吃饭,按时休息,修炼别太拼命哦。”墨月叽叽喳喳地叮嘱着,眼圈却有点微微发红。
“一路小心。”张墨点头,目光温和:“代我向将军和夫人问好。”
看着马车远去,张墨伫立良久,方才返回城中。左卫城似乎因她的离开,少了些许欢声笑语。
然而,这份平静并未持续多久。
数日后,一骑背插赤旗的轻骑,风驰电掣般冲入左卫城,直抵中郎将府衙。
“紧急军令,左卫城中郎将张墨接令。”传令兵声音急促而嘶哑,带着不容置疑的紧迫。
张墨正在校场观看士卒操练,闻讯立刻赶回府衙。周大彪、赵小七等将领也迅速赶到。
传令兵单膝跪地,双手呈上兵部文书:“赵州急报,匪首‘混天蛟’蒋方烈聚众造反,攻掠州县,裹胁流民,号称十万,正在猛攻赵州城,
赵州危殆,命左卫城中郎将张墨,即刻点齐五千精骑,驰援赵州,平定叛乱。”
帐内气氛瞬间一凝。
“赵州反了?”
“蒋方烈?何处冒出的贼寇?”
“号称十万?竟能围攻州城?”
众将皆惊。北疆州郡出现如此大规模的叛乱,实属罕见。
张墨验看文书印信,确认无误。他面色沉静,脑中飞速计算距离、路线、敌我态势。
“敌军虚实?”他沉声问。
传令兵喘着气道:“回将军,叛军实则应有四万左右,多为被裹胁的饥民流寇,装备极差。但其核心约有数千亡命之徒,颇为凶悍。
匪首蒋方烈,据传武艺高强,性情残暴,原为赵州一带绿林魁首,趁灾荒作乱。赵州守军兵力不足,且久疏战阵,恐难久持。”
张墨心中了然:乱世枭雄,趁势而起。乱民虽众,却无纪律,核心战力有限。
但若州城被破,贼势必将大涨,扑灭更难。兵部调遣距离较近、战力强悍的左卫边军前往,是最佳选择。
“将军,我军善野战突袭,此番南下,恐需应对攻城战与巷战。”铁横面露忧色。他是稳重性子,考虑周全。
“无妨。”张墨语气果断:“叛军非正规军,攻城手段必然粗劣。我军首要之务,乃击溃其野战主力,解州城之围。至于攻坚,届时再见机行事。刘长腿。”
“属下在。”刘长腿应声出列。
“立刻派出手下最得力的弟兄,三人一组,多路并进,前往赵州探查。
我要知道叛军的确切兵力分布、营寨布局、粮道所在、蒋方烈中军位置,以及赵州城周边详细地形!越快越好。”
“得令。”刘长腿领命,立刻转身离去,动作迅捷如风。
“周大彪。”
“末将在。”
“点齐五千精骑,配备十日干粮,连射弩人手一具,箭矢足量。另,让随军工匠准备简易云梯、撞木等部件,驮马随后运送。”
“得令。”
“铁横。”
“末将在。”
“检查全军装备、马匹,确保万无一失,后勤粮秣即刻准备。”
“得令。”
“赵小七。”
“末将在。”
“左卫城防务交由你暂代!严守城池,加强巡逻,遇事果断处置。”
“得令。”
一道道命令清晰下达,整个左卫城瞬间如同精密的战争机器,高效运转起来。号角连绵,战马嘶鸣,士卒奔跑集结,金属碰撞声不绝于耳,肃杀之气弥漫。
张墨走出府衙,望着迅速集结的军队,眼神锐利如刀。
左卫边军的效率极高。日头偏西之时,五千精锐骑兵已集结完毕。军容肃整,鸦雀无声,唯有战旗在夏风中猎猎作响。
张墨一身玄甲,立于点将台,目光扫过台下这些熟悉的面孔。
“弟兄们。”声音沉稳,却传遍全场:“赵州乱起,贼寇猖獗,屠戮百姓,围攻州城。朝廷命我左卫健儿,前往平乱。”
“此去,不为开疆,只为平叛,救黎民,靖地方,扬我左卫军威。”
“出发。”
“万胜,万胜,万胜!”五千将士齐声怒吼,声震四野,战意冲霄。
张墨跃上战马,一挥手,大军如黑色洪流,涌出城门,向南奔去。马蹄声如同雷鸣,震撼大地。
大军昼夜兼程,斥候如同幽灵,不断将情报送回。
“报,叛军主力约三万五千人,集中于赵州城东、北两面,日夜轮番攻打,城防多处破损,形势危急。”
“报,叛军大营设于城北五里处的落马坡,依山势扎营,较为杂乱,警戒哨卡分布已探明。”
“报,叛军粮草大多囤于大营后方山谷,守备约千人。”
“报,城南地势较为开阔,有一小路可迂回至叛军侧后。”
情报汇总,张墨于马背上摊开地图,与周大彪、赵小七等将领商议。
“将军,叛军势大,且围攻正急。我军若正面冲击,虽能破敌,但自身损失恐不小。”周大彪分析道。
赵小七眼珠一转:“不如派一支偏师,偷袭其粮草?乱其军心?”
张墨沉吟片刻,手指点在地图上一处:“不。叛军核心是那数千亡命徒和蒋方烈。
粮草被烧,乱的是被裹胁的流民,那些亡命之徒反而可能狗急跳墙,疯狂攻城,试图破城就食,赵州城更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