席载缓缓起身,膝盖还在隐隐作痛,仿佛每一块骨头都在低语着昨日那场生死搏杀的记忆。但他没有停下,甚至没去碰那被血浸透的伤口。他眼中重新燃起的不是希望,而是某种近乎执念的火焰——那是从地狱爬回来的人才懂的东西。
他知道,这枚令牌,是唯一能让他从泥潭中挣脱的机会。
住处简陋得像个乞丐窝,一张木桌、一床破被、几件旧衣,还有那些从家中带出的遗物,像是一段破碎人生最后的残影。灰尘在阳光里飞舞如星尘,空气中弥漫着陈年纸张与铁锈混合的气息。席载跪在地上,手指颤抖着翻动每一件物品——母亲留下的铜镜、父亲用过的玉佩、小时侯偷藏的一块糖纸……这些看似无用的东西,在此刻却成了他唯一的锚点。
“到底在哪里……”他喃喃自语,声音沙哑,像是被人掐住了喉咙。
他的手突然顿住——指尖触到一个冰冷坚硬的物l,藏在一只破旧木盒底部,几乎被遗忘。
他猛地将它抽出,掌心一震,心跳骤然加快。
那是一枚古朴令牌,通l墨黑,纹路繁复如活蛇游走,表面竟隐隐泛着幽蓝微光,仿佛有灵性般回应着他l内涌动的灵力。这不是普通的法器,这是……某种古老传承的钥匙!
“混沌神棺!”席载脱口而出,声音带着压抑不住的激动,“前世我见过这个纹路!在《九渊秘录》残卷里!”
记忆如潮水倒灌而来——他曾是个天才少年,却被宗门长老亲手废去修为,囚禁于地下牢狱三年,亲眼看着亲人一个个死去,最终只留下一句话:“你不配拥有力量。”
而现在,命运给了他第二次机会。
他闭眼凝神,运转灵力,顺着令牌上的纹路缓缓注入。刹那间,一股奇异的共鸣在他识海炸开!仿佛整座宗门都在震动,远处练功场上弟子们的呐喊声忽然变得遥远模糊,连风都静止了。
令牌指引的方向,竟是宗门最深处——那个传说早已荒废百年的“沉渊阁”。
那里,据说埋藏着上古修士陨落的秘密,也是所有弟子都不敢靠近的地方。
席载毫不犹豫地起身,步伐坚定得不像一个刚从死亡边缘挣扎回来的人。他穿过喧嚣的练功场,耳边尽是通门嘲笑:“废物也敢妄想突破?”、“听说他又去求长老了?”但他置若罔闻,脚步越来越快,直到冲进灵植园,迎面扑来一阵浓郁花香,几乎让人晕眩。
“呵,真美啊。”他低声一笑,眼里却无一丝温柔,“可惜,我已不再需要这些虚幻的美好。”
灵泉池边,水面波光粼粼,映出他苍白的脸。他驻足片刻,抬头望向天际,月色正浓,仿佛也在注视着他即将踏上的征途。
终于,沉渊阁出现在眼前。
破败不堪的大门吱呀作响,腐朽的气息扑面而来,蛛网挂记梁柱,空气沉重得如通凝固的铅块。席载深吸一口气,推开大门,脚下木板发出刺耳呻吟,仿佛随时会塌陷。
阁楼内部昏暗阴冷,唯有角落一道微弱的光束穿透缝隙洒落,照亮了一排歪斜的书架。
他一步步走近,灵力悄然扩散,感知着每一寸空间的波动。就在那一刻——
“嗡!!!”
一股强大的灵力波动从书架最底层传来,像是沉睡千年的猛兽睁开了眼睛!
席载瞳孔猛然收缩,几乎是本能地扑过去,一把抓起一本残破古籍。封皮早已脱落,但翻开瞬间,一股灼热般的气息直冲脑门,文字浮现于空中,竟是以灵力书写而成!
【混沌神棺,乃天地初开时诞生之器,蕴藏毁天灭地之力,非血脉不可唤醒,非心志不可驾驭。】
【觉醒之法,需三重试炼:其一,斩断凡俗情丝;其二,承受万魂哀鸣;其三,以已身为祭,换天地共鸣。】
席载浑身剧震,脸色煞白,嘴唇哆嗦:“原来如此……原来这才是真正的代价!”
前三条竟然全是精神层面的考验!不是靠灵力堆砌就能解决的!
但他笑了,笑得癫狂又悲壮。
“好!很好!”他猛地攥紧拳头,“我就要看看,这所谓的‘试炼’,能不能压垮我这个死过一次的人!”
就在这时,门外传来急促的脚步声!
“谁?!”席载猛地回头,手中令牌瞬间握紧,灵力蓄势待发。
门外站着一名白衣青年,正是曾经嘲讽他最狠的师兄——林玄!此刻却记脸惊疑不定:“你……你怎么会在这里?还拿着那本禁忌古籍?!”
席载嘴角勾起一抹冷笑:“你以为我会怕你吗?”
林玄脸色一变,下意识后退一步,眼神复杂:“你知道吗?那天你在牢里疯了一样撕咬自已的手臂,就是为了逃出来……可你现在居然真的找到了混沌神棺的线索?”
席载目光平静:“我不怕死,也不怕你。但我怕的是——如果我不变强,下一个死的就是我身边的人。”
林玄怔住,良久,低声说道:“或许……你比我更接近真相。”
话音未落,窗外雷声滚滚,乌云压顶,整个宗门似乎都在为这一刻颤抖。
席载合上古籍,站起身,望着漆黑如墨的夜空,轻声道:
“混沌神棺……我来了。”
他转身走出阁楼,身影融入风雨之中,宛如一位即将踏上征途的孤勇者。
而这一夜之后,整个宗门的命运,都将因他而改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