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25岁父母离世,他才真正的成为一名名副其实的吟游诗人。”青年的故事似乎已经结束。
“或许你哪天就会像他一样,因为一个无聊的契机而改变一生呢?”青年一脸无所谓的说道。语气轻浮,就像是谈论花草一样,似乎生杀予夺皆在他手中。
黄昏的太阳早已疲惫不堪,少年的影子被拉的很长很长,黄昏透过玫瑰窗观察着这对并不正常的师徒。
从pfe124年少年被迫拜师到pfe134年到的现在,整整十年,少年的整个青春,全都生活在芬巴带来恐惧之中。这唯一的巫师,这最伟大的巫师,他无时无刻不在设想如何才能令其恐惧,仿佛只有这孩子的痛苦,只有这孩子的恐惧才能激起他的一丝兴趣。
要反抗吗?可他是巫师芬巴,听父亲说当他还是个小孩儿的时侯,巫师就已经是一个老头了。
要反抗吗?可他是巫师芬巴,听母亲说每一场雪夜都不可外出,因为蛇般的怪物就在那里。
要反抗吗?当然要,因为他已不再恐惧,即便面前的人是巫师芬巴……
少年鼓起勇气向前一步:“契机改变,这都是我的事情,或许您是我的师傅,但这些东西,终究都是我的决定,我的未来。而且那种变故,根本不能说是无聊!父母什么的根本不能用无聊不无聊来衡量!”
“有趣的反应,就和你的影子一样有趣。”青年抬起一只手护在面前,就仿佛面前是什么极为刺眼的存在。青年的头发已经有部分发白,仔细看来他的脸上倒也有些许皱纹虽并不明显,这张蛇一般的面庞和数年前已经有些许不通了,并不似当年一般尖锐,反倒显得有些平滑。
是啊,影子,地上本应有两只影子才对的,细细观来却只有一只。
少年瞪大了眼睛,并非恐惧,而只是单纯的惊奇。
芬巴的脚下并没有任何影子,他仿佛一个存世的幽灵,只是站在此处,却不归属此处。
“羔羊躲着牧羊人,原因为何?”芬巴放下了护在身前的手,“很简单,因为恐惧,即便是没有智慧的生物也能够理解的情感,即便是初生的婴儿也能感知到的情感,存在本身与非存在的不可调和性构成了它。对于你的恐惧我深感欣慰,对于你的反叛,你的坚强我也予以认通。”
“可是……”芬巴手臂上的青筋暴起,“丹尼尔,提出质疑本身是好的。”在丹尼尔反应过来之前,他便已经抓住了丹尼尔的脖子并将其高高举起。“向神提问本身便是死罪……”芬巴手中用力,“不过看在你是我徒弟的份上,免你死罪。”
当那只手松开的时侯,丹尼尔就只剩下大口的呼吸了,其余的一切都顾不上,在丹尼尔的脖颈处留下了五道深深的痕迹,咽喉也已经部分扭曲,呼吸功能受到的损害最为明显,其次便是吞咽的功能,这手法十分的精巧,力度控制极佳,甚至有些离奇。
芬巴并不想多留,只是随意的瞟一眼,随后一脚踹了过去,将这个喘着粗气的男人,他的这位徒弟踹到了一旁。
这便是芬巴吧,带着这样的想法,他艰难的站起身,捂着脖子亦步亦趋的离开了教堂。
在路上,丹尼尔回忆着今天芬巴说的所有的话。
“向■提问本身便是死罪。”
这句话在少年的心中不断的回转,向谁提问?巫师吗?不,这绝非答案,那又是什么?这个问题直pfe139年,丹尼尔才明白。
如今的丹尼尔心中已经不再恐惧。
月已经悄悄的升起,它凄凉的光彩,仿佛戴着轻薄面纱的美人,充记了悲哀与惆怅。厄多斯的夜平静无比,即使从未有人规定,大家也都心照不宣的将夜晚封闭。
除了一个人,拉曼,这个有名无姓的看起来大约40岁男人。
30年前,厄多斯的代理人(纳梅斯特尼克)在海港发现了他,并收留了他,之所以不收养,原因很简单,当他被发现时,他就已经像一个40岁男人一般大了,通时他并不穿着衣物就像一个婴儿一般躺在海港。
当拉曼醒来的时侯,他甚至不会说话,但他对一切都十分好奇,就像一个孩子一样。或许他真的是一个孩子吧,只为了撑着那艘“船”而生的孩子。
明明是在陆地,拉曼却拿着船桨,仿佛他正撑着一艘船在路上行走,假如是一般人看到他这般古怪的行径,定会离得远远的。可如今的丹尼尔却顾不得这些,他只是想赶快的离开这里,回家。
谁也不知道拉曼在想些什么,他从丹尼尔的身边走过,却没有问他任何事情,只是抱着那只船桨从城西的海港一直向城东的森林走。
不过说来也奇,今日是丹尼尔第一次真正的见到了拉曼的长相。常听人说,拉曼是一个看起来40岁的男人,头发衣服都脏脏的缺乏打理;可仔细一看,并非如此,拉曼虽然看着像个40岁的男人,但胡子稀疏,发色乌黑,如果不是那张脸似乎饱经风霜的话,定会被人认得年轻一些。
此夜月影如珠,其光景或明或暗或是交汇,城中如清河流淌,清而再辨如瓮缸如银池,恰似数百年前的一道幽影。
有人躯l年轻,而影子却已老迈昏聩。
有人身躯虽老,而影子却年轻气盛。
有人无形无相,亦无影,随其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