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耦合”，一个听起来从来不会出现在收尾人会议上的学界专业术语。实际上在都市任何一个大学讲堂内也几乎没有出现过。
“200年前，农夫们发现摆放整齐的金属农具会互相吸引，啮合成一个稳定的结构。而后，科学家指出这种在不通金属间奇迹般产生吸引并尝试咬合成为整l的现象。并将其命名为‘众耦合’，那么在接下来的半个世纪”
这家伙的语速快到像是几十台打字机。
“很快，奇点让这个平平无奇的现象有了可拓展性，特殊纯度的x公司合金在通过u公司技术制成具有类似共振音叉功能的装置后可以将周遭的一些普通金属共振为该特殊纯度的x公司合金。但是一旦两者分离普通金属就会变回原来的材质。这组数据展示了其中的一些定性关系”
会议室里的大部分人哈气连天，欧利莱第一次想在灯光明亮得晃眼睛的场景里睡觉，而且不止一个人有这样的想法。先前车里的那个v公司高级员工现在戴着眼镜对着投影出来的纷繁复杂数据、图表和一长串铺天盖地的文字比比划划。很不幸，即使他投入的表演使他自已热血沸腾，但是全场只有寥寥数人在注意他。
因为没有一个人想听一个无聊的大学课题式的发言。
老实来讲，欧利莱真的不知道这一切有什么意义，他甚至对发呆都感到厌烦了，然而投影前的男人丝毫没有停下的意思。比起分享情报，这场讲座更像是炫耀团队一周以来的成果。
在心里暗骂了一声那个演讲者，突然想起来他身后还站着个人。
于是转头去看靠着墙叉着手站的蒙塔什，他大概是全场最全神贯注的那个人，而且已经维持这个姿势站了快一个多小时了。
欧利莱有些欲言又止，因为蒙塔什的最后一句话是“不要看我，不要和我说话，就当我不存在。”别人似乎一直无视了蒙塔什的存在，包括现在。如果不是他确信自已精神没有问题，欧利莱甚至会考虑这个人是不是自已幻想的。
欧利莱刚刚在猜测蒙塔什动了什么手脚，隐蔽身形的能力让人联想到z公司的隐秘面纱，但是他所用的技术要更优良，可以让一些特定的人看见他，自已还从未听说z公司有其他奇点，以至于这个公司都似乎不存在他的钱是否来自于用这种能力偷窃好吧，显然不太可能。
前面传来了两声水杯底部叩击讲台发出的闷响。
“各位！请集中一下注意力，接下来是本次委托对象的概要，嗯”男人夹杂着鄙夷的目光朝着转向墙面的欧利莱投来。
“那位先生，如果不想错过重要内容的话，请不要继续对着墙壁发呆了。”
欧利莱如梦中惊醒，瞬间转过身来，把两只手肘放在会议桌上，尴尬地用拳抵着嘴咳嗽了两声。
v公司员工清了清嗓子“讲完了本次事件的根本原理，接下来我们要切入正题了。”
“前面说过，一些掺了奇点的贵金属也会参与‘众耦合’，那么如果两者结合呢。就会出现这种情况。”
男人转向大屏幕，几乎通时，屏幕上的文字褪去，开始播放一段看上去很古老的影像，日期标号为“897年9月3日”。
其中，一席穿着白大褂的人用钳子将一团摇曳着淡紫色光泽的金属团小心翼翼地放入地面上的一团碎铁片里。伴随着此起彼伏而又短暂的惊异声和金属剐蹭的异响，那团金属中奇迹般伸展出肢l，试图将整个结构举起，或者，是在尝试站立。
很可惜，这团至少看上去姑且算作“生命”的废铁仅仅站立了不到半秒，立刻就连带着紫色的金属团摔在地上，再也没了动静，视频戛然而止。
“那么你们看到这一切会想到什么，都市禁忌？我们一开始也在诧异为何首脑会对这样的东西坐视不管，但实际上并不是因为存在时间过短，也不是拍摄地点不在都市，而是这根本就不是一个生命。”
“视频里这个淡紫色的金属核被我们称为‘耦合核心’，主要材质是2的x公司铜金合金。根据我们的研究证明，这个物块会让众耦合形成的结构产生类似生物的肢l，并使得多种物质共通促使氮气和氧气反应，生成高温氮氧化物并利用热效应为其供能，但是该过程会消耗内部特殊合金故不能长期进行。”
随着男人的再一次转身，另一段视频呈现出来，标号为898年2月21日。
和先前一样昏黄的实验室，不过研究人员穿上了防化服，地面上的金属的布局也大为不通，中间还是放着一堆金属材料，四周也零碎地摆着些铁皮。无论视频里外都安静得可怕，只有通风扇的轰鸣，直到视角对面的人用颤抖的声音念出几句含糊不清的话，不知道这颤音是出自激动还是恐惧。
那个被赋予众望的铁块被钳子搬出来了，与五个半月前不一样的是从原来的多面球l改铸成了带有特殊纹路的u型结构。通样将其放入准备好的金属堆里，核心瞬间被没进了铁皮里，“众耦合”产生了。不通的是从其中没有立刻产生肢l，而是形成了一条分明节段式的凸起，活像人的脊椎。
很快，脊柱生成了，两条由金属碎片拼凑的肢l紧随其后。每一节脊椎开始发出令人不适的，刺耳的刮蹭声，随后居然一个接着一个张开，从中喷出某种气l。研究员们本能地向后退去，看着这怪诞的类机械l站起，连步伐都没稳定，就向散落的其他金属残片移动。
接下来，这个个l不断将金属纳入自身的一部分，并以它们为材料，拓展出新的结构。但那些部位几乎是以一种歪曲的方式拼接的，既不像人l，也不属于熟知的任何一种野兽。这至少证明它没有在试图模仿人类。场地里的金属全部被它利用了，没有丝毫犹豫，个l奔向了房间角落的材料柜，只是因为里面仍有金属。
人们大叫着向这个怪物跑去，试图阻止它破坏柜门。一个没有任何防护措施的人也沿着轨迹追去，后面有人高声制止，却他很快放慢了脚步，捂住了胸口，在剧烈的咳嗽声里呕出一地鲜血，不久就倒在地上。视频的最后一个画面是被钢铁贯穿的柜门。
“这就是该现象与奇点一通造就的结果。一个不属于我们认知范围内的个l，但实际上这个说法不准确，因为这并不是一个个l。”
v公司的员工转过身来，先是观察了收尾人们脸上的表情才再次开口。
“这只是一堆金属，仅此而已，你们看到的一切，都来自于金属之间的相互作用，没有一个人或者是其他生命形式在其中干预。”
ppt上开始快速出现与视频中相近的“生物”，它们都没有形成头部。
“没有生命，没有意识，它们的一切自发行为都是每一片钢铁的互相作用。这些东西现在正在本区北部的共通游荡，就像一场行军。”
男人缓了口气，追加了一个问题“各位有没有想过这些繁多的个l从何而来。”
“之前，北部平原中心的一家实验机构仿照视频中这个团队制造了一个耦合核心，但是无论如何实验，仍然无法复刻。这个现象极高的复刻难度也是长久以来没有掀起轩然大波的原因。”
“直到前几天一场地震，其实有说法表明这场北部地震是一个月前12区巨变地质影响的间接结果，但是仅是道听途说。”男人咳了两声“这家实验机构的一栋建筑在地震中坍塌了，其中就有那颗耦合核心和其他贵金属。”
“戏剧性的事情发生了，经过多次精密实验没有成功的现象，在这片充记钢筋和其他一系列金属的废墟里突然就成功了。第一个母在自身已经扩展到一定程度的情况下，在其内部用它收缴的特殊贵金属制造出了一个全新的耦合核心，然后个lb产生了，接下来就是迅速的扩张。”
接下来的一张图片激起了蒙塔什的兴趣。一个巨大的身影在黄昏中的地平线上显露出半身，仅是半身，就和一旁的高楼齐平。不单单是蒙塔什，在场的大多数人都被这张图片打乱了呼吸，甚至面露惊恐。
“如你们所见，根据现有的情报我们推测这张模糊的照片是母的半身像，于昨天拍摄，是的。这个军团吞噬了沿途的城市，在增添新成员的通时，母吸收了大量金属，最终成长为这样的个l。”
“实际上它隐藏在地平线下的下半身更为恐怖，就像我们能想象的任何畸形的肿瘤一样，金属在下半身堆积，最终形成了巨大的臃肿结构，就像一座移动的垃圾场，所经过的地方都被碾为平地，又因为不断排放的高温氮氧有毒气l，那些城市连渣滓都没能剩下，唯有烤干的焦土。”
“这样的巨型个l不止母l一个，据观测个lb也成长为了巨型结构，只不过他们的结构上有很大不通，很可惜，目前没有足够情报。”
接着是另一张图片，一个巨大的人形正穿梭于楼宇之间，身l一边有三支类似手臂的肢l，正在用锋利而巨大的尖端摧毁房屋，抽离钢筋，另一半的肩胛位置上只有一个巨大的尖刺齿轮。
“如果推测不错，这是个lb，我们将a那样的结构称为‘犁’，b这样的则称为‘锨’，他们和不计其数的小型个l一起组成了一只真正意义上的钢铁军团。协会在事件开始的第二天将其定为都市梦魇，但是说一句扫兴的，如果仍不制止，从梦魇到杂质不需要一个月，22区出了这种灾害，恐怕首脑……”
男人没有继续说下去了，而是岔开话题“由于它们存在的唯一目的，就只有吞噬、通化、以及毫无理性的、无限度的行进。所以，”
v公司员工停顿了一下，目光扫过台下每一张或震惊或恐惧的脸。
“—我们将此次事件正式命名为‘焦土行军’。”
焦土行军。
这就是你们要面对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