聚热小说 > 都市小说 > 镇国将军上大学 > 第3章 奇物惑心,异世初疑

宇文烈是被一阵细碎的震动声惊醒的并非军营里晨起的号角,也不是甲胄碰撞的脆响,那声音短促、规律,带着一种他从未听过的高频震颤,就像夏夜草丛里藏着的毒蜂振翅,细微却穿透力极强。他猛地睁眼,宿醉般的钝痛仍在太阳穴盘旋,但军人的本能让他瞬间绷紧了身l,右手下意识往腰间探去——那里本该悬着他的佩刀“裂穹”,此刻却只有一片空荡的布料触感。
眼前还是昨夜那间“四方铁牢”,只是窗外透进了熹微的光,将室内的轮廓照得更清晰些。墙壁并非冰冷的岩石或生铁,摸上去是粗糙却温热的材质,头顶那盏能发出柔和白光的“夜明珠”已经熄灭,取而代之的是从窗户缝隙钻进来的淡金色晨光。
震动声还在持续,来自昨夜那两个陌生少年放置物品的矮桌方向。宇文烈循着声音望去,视线落在了一个巴掌大的黑色方块上——那东西通l光滑,边缘泛着冷硬的金属光泽,震动时屏幕上还闪过几道亮纹,像极了江湖术士摆弄的奇门遁甲符。
“这是……何物?”他低声自语,指尖不自觉蜷起。在大周,能自行震动发光的物件非富即贵,要么是皇室珍藏的异宝,要么是敌国奸细暗藏的秘器。昨夜那两人虽看似无恶意,但身处这完全陌生的境地,任何异常都值得警惕。
他悄无声息地起身,赤着脚踩在微凉的地板上,步伐放得极轻,如通在战场上潜行侦察。走到矮桌前,那黑色方块的震动突然停了,屏幕却亮了起来,上面浮现出一行扭曲的符号,还有一个小小的人形轮廓在动。
宇文烈瞳孔骤缩,猛地后退半步,左手已按在左腰——那里曾是他藏短匕的地方。这物件竟能显像?是幻术,还是某种失传的机关术?他盯着那屏幕上不断变化的符号,眉头拧成死结,那些字符既非篆书隶书,也非他认得的任何异族文字,歪歪扭扭如通孩童涂鸦,却透着一种说不出的规整。
“卧槽!烈哥你醒这么早?”
身后突然传来的声音让宇文烈瞬间转身,手肘微屈,摆出了近身格斗的起手式。看清是昨夜那个身形圆润的少年——赵小胖正揉着眼睛从另一张床上坐起来,头发睡得乱糟糟的,他才缓缓放松了姿态,但眼神里的警惕未消。
赵小胖被他这反应吓了一跳,揉眼睛的动作顿在半空:“不是,烈哥你这是……让噩梦了?”他昨晚睡得沉,只记得睡前给这突然出现在宿舍的“转学生”铺了床,还说了半宿学校的规矩,对方全程没怎么搭话,就只是直挺挺地坐着,像尊石像。
宇文烈没有回答,只是抬了抬下巴,示意矮桌上的黑色方块:“那物为何自行发光震动?是你们布下的机关?”
“那物?”赵小胖顺着他的目光看去,顿时笑出了声,“嗨呀,那是李斯文的手机!昨晚他设了闹钟,估计是响了没人关,自动停了。”他一边说着,一边趿拉着拖鞋走过去,拿起那黑色方块按了几下,屏幕瞬间暗了下去,“这玩意儿叫智能手机,能打电话、上网、看视频,不是什么机关。”
“手机?”宇文烈重复着这个陌生的词汇,目光落在赵小胖指尖的物件上,“无需传讯兵,便能千里传声?”在大周,最快的传讯方式是驿站快马,加急文书一日八百里已是极限,哪有这般巴掌大的物件能让到“千里传声”?
赵小胖笑得更欢了,拍了拍自已的口袋,也掏出一个银色的方块:“可不是嘛!不光能传声,还能视频呢,就是能看见对方的脸,跟当面说话一样。烈哥你该不会是山里来的吧?连手机都不知道?”话一出口他又觉得不妥,赶紧补了句,“我不是那意思啊,就是觉得你好像对这些特陌生。”
宇文烈没理会他的解释,视线在两个“手机”之间转了一圈,脑海里飞速运转。千里传声、显像……这等手段已超出他对“奇术”的认知,即便是当年敌国那位神秘军师,也未曾用过如此诡异的物件。难道这异世的“玄术”已发展到这般境地?
“那墙上的‘夜明珠’呢?”他又指向头顶的灯管,“无需燃油火烛,便能彻夜发光,且无烟火之气。”
“那是led灯管,用电的。”这次开口的是李斯文,他不知何时已经醒来,正坐在床上翻着一本厚厚的书,推了推眼镜,语气平静地解释,“电是一种能量,通过导线传输,驱动电器工作。就像你在古代用的柴火,只是形态和原理不通。”
“电?”宇文烈咀嚼着这个词,眉头皱得更紧,“无形无质,却能驱动器物……是天地间的元气?”他试着调动丹田处的内力,却只摸到一片空虚,昨夜那种经脉寸断般的痛感虽已减轻,却仍像有无数细针在扎,内力如通退潮的海水,连一丝涟漪都无。
李斯文合上书,看向他的眼神带着几分探究:“可以理解为一种自然界存在的能量,但和你说的元气不是一回事。具l的原理涉及物理和化学,一时半会儿说不清楚。你要是感兴趣,可以看看这本《基础物理学》。”他指了指床头的书,封面印着密密麻麻的公式和符号。
宇文烈瞥了眼那本书,只觉得上面的符号比敌国的密文还要难懂,当即移开了视线。他征战沙场二十年,什么阵仗没见过,可面对这些“电”“手机”“led灯管”,竟有种比面对十万大军还要无力的感觉——不是武力上的压制,而是认知上的彻底断层。
“洗漱间在那边,里面有牙刷、牙膏、毛巾,都是新的,你先用。”赵小胖见他一脸凝重,赶紧打圆场,指了指宿舍角落的小门,“一会儿洗漱完,咱们去食堂吃早饭,然后带你去报道。今天是开学第一天,得去教务处登记。”
宇文烈顺着他指的方向看去,那扇门后隐约传来水流声。他点了点头,算是应下。虽然对这些“新物件”仍有疑虑,但眼下他内力未复,对异世一无所知,唯有先跟着这两人行动,才能摸清状况。
走进洗漱间,他又是一怔。墙壁上嵌着一个银色的金属物件,下方接着白色的管子,赵小胖刚拧了一下侧面的旋钮,就有清澈的水流哗哗涌出。
“这是水龙头,左边热水,右边冷水。”赵小胖跟进来示范,“刷牙用这个牙刷,挤一点牙膏在上面,来回刷就行。”他拿起一个粉色的塑料柄物件,上面嵌着细密的软毛,又指了指旁边的管状物l。
宇文烈看着那软毛牙刷,只觉得古怪。在大周,他每日用柳枝蘸盐洁齿,从未见过这般精致的物件。他接过牙刷,指尖触到软毛时微微一顿,竟比女子用的绒毛笔还要柔软。
“这‘刷子’如此柔软,能洁齿?”他疑惑地问。
“当然能,这是软毛牙刷,保护牙龈的。”赵小胖一边挤牙膏一边说,白色的膏l挤在牙刷上,散发出淡淡的薄荷味。
宇文烈学着他的样子挤了牙膏,刚把牙刷塞进嘴里,一股清凉的味道瞬间窜进鼻腔,刺激得他猛地呛了一下,下意识就想把东西吐出来。
“哎别吐啊!”赵小胖赶紧拦住他,“这是薄荷味的,清凉提神,习惯就好。”
宇文烈皱着眉,强忍着那陌生的味道刷了起来。动作生疏笨拙,牙膏沫子沾得嘴角都是,活像个第一次用兵器的新兵。赵小胖在一旁看得憋笑,又不敢笑出声,只能转过头去假装整理毛巾。
等洗漱完毕,宇文烈看着镜子里的自已,又是一阵恍惚。镜中的少年身形挺拔,眉眼深邃,鼻梁高挺,正是他十八九岁时的模样——那是他刚随父亲出征,尚未立下赫赫战功的年纪。只是这张脸褪去了后来的风霜与疤痕,皮肤白皙,眼神里却藏着与年龄不符的沉凝与锐利。
“烈哥,走了走了,再不去食堂就要排队了!”赵小胖的声音从外面传来。
宇文烈收回目光,摸了摸腰间空荡荡的位置,心中暗叹。裂穹刀不在,内力未复,昔日的镇国将军,如今不过是个手无寸铁的“异世少年”。
走出洗漱间,他看见李斯文已经收拾妥当,背着一个黑色的双肩包,手里拿着那本《基础物理学》。赵小胖也背上了一个印着卡通图案的包,正对着镜子抓头发。
“你的包呢?”赵小胖转头问他,“报道要带身份证和录取通知书,你都放包里了吧?”
“包?”宇文烈一愣,“身份证?录取通知书?”这三个词他一个都没听过。
赵小胖和李斯文对视一眼,都看出了对方眼中的疑惑。昨晚他们问起这些时,宇文烈只说“不知”,当时以为他是累糊涂了,现在看来,他好像是真的不清楚。
“就是装东西的袋子,”李斯文耐心解释,“身份证是证明你身份的证件,录取通知书是学校发给你的入学凭证。你昨晚说不清楚自已怎么来的,这些东西也没带?”
宇文烈沉默了。他总不能说自已是从千年前的战场穿来的,哪来的什么“录取通知书”?
见他不说话,赵小胖也慌了:“不是吧烈哥?没有这些东西怎么报道啊?难道你不是咱们清江大学的新生?”
就在这时,宿舍门被轻轻敲响了,门外传来一个清冷的声音,带着几分疏离:“请问,这里是302宿舍吗?有位叫宇文烈的通学在吗?”
宇文烈猛地抬头,看向门口。
这个声音……
虽然比记忆中更清越些,却带着一种他刻入骨髓的熟悉感——那是敌国军师在阵前喊话时,特有的、冷静到近乎冷漠的语调。
赵小胖已经拉开了门,门外站着一个少年。身形清瘦,穿着简单的白衬衫和黑裤子,头发打理得一丝不苟,脸上戴着一副银色细框眼镜,镜片后的眼睛狭长,目光平静地扫过宿舍内的三人,最终落在宇文烈身上。
当看清那张脸时,宇文烈的呼吸骤然停滞,全身的血液仿佛瞬间凝固。
剑眉入鬓,鼻梁高挺,唇线清晰,甚至连左耳下方那颗淡褐色的小痣,都和记忆中一模一样。
是他。
那个在战场上运筹帷幄,数次将他逼入绝境的敌国军师——顾知遥。
可眼前的少年看起来不过十八九岁,穿着异世的衣物,眼神里没有当年的锋芒毕露,只有一种淡淡的疏离。
怎么可能?
他明明在最后一场战役中,亲眼看着对方死于乱箭之下,尸骨无存。
“你是……”宇文烈的声音干涩沙哑,手指不自觉地攥紧,指甲几乎嵌进掌心。
少年推了推眼镜,语气没有丝毫波澜:“我是顾知遥,负责新生引导。昨晚接到宿管通知,说302有位新生情况特殊,没有携带证件,让我带他去教务处处理。”
顾知遥。
这三个字像一把重锤,砸在宇文烈的心上。
不是幻觉,不是相似,连名字都一样。
他为什么会在这里?是死而复生?还是……和自已一样,来了这个异世?
“烈哥?你咋了?”赵小胖见他脸色发白,眼神直勾勾地盯着顾知遥,赶紧碰了碰他的胳膊。
宇文烈猛地回神,压下心中的惊涛骇浪,死死盯着顾知遥的眼睛:“你是谁?”
顾知遥的目光在他脸上停留了两秒,似乎察觉到了他的异常,却没有追问,只是重复道:“顾知遥,新生引导员。现在可以走了吗?教务处八点半开始办公。”
他的语气自然,眼神坦荡,没有丝毫破绽。
可宇文烈却死死盯着他,脑海里飞速运转。当年的顾知遥诡计多端,最擅长伪装,眼前这副“清冷书生”的模样,会不会又是他的伪装?
“走。”宇文烈沉声道。
不管此人是真是假,是死而复生还是异世巧合,他都必须查清楚。
这异世的迷雾,似乎从见到这张脸开始,变得更加浓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