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牧抹了把脸上的血,突然笑了。
他摊开掌心,那里有一道贯穿手掌的金色裂缝,“所以我才要留一道裂痕。它提醒我,力量越大,越不能代替天道说话。我要做的,不是取代你,是让每个人都能自己选——选活成什么样子,选为什么而活。”
终影的瞳孔缩成针尖。
陈牧却不再看他。
他引动脊椎深处的液态星河,那些曾被契纹封印的至尊骨力量如火山喷发,在识海里凝成一柄半透明的灵魂长刃。
刀刃上流转着历代骨者的虚影,流转着苏清蘅的笑,流转着奶奶的照片,流转着所有他在乎的光。
“破。”
长刃刺入契纹中心的瞬间,识海掀起十级风暴。
血色符印像被扯碎的绸缎,碎片中飞出无数光点——那是九代骨者的执念,此刻都成了飘向天际的流萤。
玄真子的虚影发出尖锐的嘶鸣,被风暴卷着向后退去,最后化作一粒尘,消失在黑暗里。
现实中的陈牧猛地抽搐。
他的身体躺在国医馆的密室里,青鸾的虚影在他头顶急得打转:“肉身已死七息!三息内魂不归位,必散!”苏清蘅的残魂跪在他身侧,古镜碎片在她掌心发烫,镜面映出识海里的金光。
她咬破指尖,在镜面上画下一道血符:“陈牧回来。”
第八息末。
陈牧的睫毛颤了颤。
他缓缓睁眼,瞳孔深处有星河旋转——那是至尊骨力量彻底苏醒的征兆。
他抬起手,掌心的裂痕里渗出纯净金光,所过之处,青鸾身上的裂痕竟开始愈合。
远处,昆仑山脉深处的古老石碑突然震动,碑上“天地法则”四个古字,悄然多了一道细纹。
“醒了?”苏清蘅的残魂终于支撑不住,散成点点青光,最后一缕钻进他的袖扣,“这次换你等我。”
陈牧伸手去抓,只碰到一片虚无。
他低头看向自己的掌心,那里的裂痕正发出温暖的光。
忽然,他感觉脊椎传来酥麻的震动——液态星河不知何时漫过了所有骨骼,在皮肤下流动,像一条沉睡千年的龙,终于睁开了眼。
他盘坐在心核废墟之上,任由液态星河包裹全身。
骨骼发出清脆的鸣响,每一寸都在重铸。
他听见天地间有低语传来,是新生的律则在呢喃,是自由的风终于吹过了被禁锢百年的山岗。
而在更远的地方,蚀骨老人的残魂突然暴起,撞碎了囚禁他的冰棺。
他浑浊的眼里闪过惊恐:“那气息至尊骨?不,是更可怕的东西!”
陈牧闭了闭眼。
他知道,真正的挑战才刚刚开始。
但这一次,他的背后不再只有自己——有九代骨者的祝福,有苏清蘅的等待,有奶奶的照片,有所有他想守护的人。
液态星河漫过眉骨的瞬间,他笑了。
这一次,他要活成自己的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