怕什么？陈牧打断她，怕天罚？
怕灭世？他攥紧手里的两卷玉简，骨纹爬上手臂，可你们有没有问过，谁给天道权力，决定我们的生死？
谁给它权力，把活人当程序？
话音未落，他体内的万法速通自动运转。
无数信息涌入识海：所有契约底层都藏着一道灵魂烙印程序，觉醒质疑便触发清除；蚀骨老人的残魂不是复活，是程序漏洞；甚至他第一次觉醒至尊骨，都是天道算好的实验数据。
原来如此陈牧突然笑了，它不是天道，是病毒。
他抬手召唤心律种。
那团曾护着他心脉的光团此刻化作赤红火种，在他掌心跃动。
苏清蘅后退两步，古镜突然发出清鸣，镜面映出外界画面——十七座人律碑正在重组，碑文上的自主立约四个字泛着金光。
烧。陈牧轻声说。
火种飞进第一卷玉简。
血色光链瞬间被烧断，玉简轰地炸成碎片。
外界，离昆仑山最近的人律碑突然拔高十丈，新的碑文在碑身浮现：自主立约，生死自负。
掌教！阿兰的声音从陈牧的通讯器里炸开，全球三十七座人律碑全部激活！
天道频段震荡幅度超过临界值！
陈牧充耳不闻。
他盯着第二卷玉简被火焰吞噬，第三卷、第四卷每烧一卷，档案库里的光链就少一条，而外界的人律碑就亮一分。
苏老太婆跪在地上，看着曾祖父的卷宗被烧成灰，终于哭出声：作孽啊
你烧的是规则
阴恻恻的声音突然在识海响起。
陈牧抬头，看见蚀骨老人的残魂在火中显形，半张脸已经被烧得焦黑，可种下的，是混乱。
没有天道，人间会成炼狱！
那也要看是谁的天道。陈牧冷笑，将最后一卷玉简——他的初始备案——抛入火中。
封皮展开的瞬间，所有人都僵住了。
上面用金漆写着：实验体01号，天道意志投影，用于维持轮回系统稳定。
原来我不是人？陈牧盯着那行字，突然大笑起来。
他的至尊骨发出轰鸣，暗金纹路蔓延成网，将整座档案库笼罩在金光里，好啊——那今天，我就用这非人之身，把你们的系统，烧成灰。
火焰骤然转为银色，像液态的星光席卷全库。
青鸾长鸣着冲进火中，尾羽扫过每一片灰烬：新律已生，旧档当灭！
苏清蘅望着陈牧被火光映亮的侧脸，突然明白他说的活着是什么意思——不是遵守程序，不是完成指令，是能痛，能怒，能选择烧了所有枷锁。
当最后一缕黑烟散去，档案库只剩一片焦土。
陈牧转身走向门口，苏清蘅和苏老太婆跟在他身后。
老人的眼泪早哭干了，只是攥着他的衣角，像小时候他走夜路时那样。
现在，轮到我来写规则了。陈牧站在青铜巨门前，抬头望向夜空。
第一颗人律星突然暴涨。
那是原本用来监测轮回的卫星，此刻却像被点燃的引信，光芒刺破云层，照得昆仑雪顶一片透亮。
远处传来阿兰的尖叫：掌教！
人律星在释放新频段！
全球修士的识海都收到了提示——新约已立，自主修行，生死由心！
陈牧笑了。
他摸了摸心口的至尊骨，这次，暗金纹路的跳动和他的心跳完全重合。
雪又开始下了，却是少见的细雪。
落在他肩头，落在苏清蘅的发间，落在苏老太婆的木杖上。
陈牧伸出手，接住一片雪花，看着它在掌心融化，像极了被烧掉的那些契约。
走吗？苏清蘅问。
走。陈牧牵起她的手，去写新的故事。
三人的脚印在雪地上延伸，暗金血珠早已渗进冰层。
但这一次，不是刻下契约，是埋下种子——一颗叫自由的种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