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牧踩着积雪走向昆仑遗迹时,后颈的至尊骨突然发烫。
暗金纹路顺着脊椎爬至耳后,像有根细针扎进识海——那是青鸾的指引。
抬头望去,云层后翻涌的红光愈发清晰,像一团被雪水浸过的火,正沿着山体裂缝往下淌。
到了。他停在山壁前。
积雪突然簌簌滑落,露出半座埋在冰层里的青铜巨门。
门高三十丈,表面刻满扭曲的符文,每一道都泛着幽蓝微光,像无数条蛇在互相撕咬。
陈牧伸手触碰门沿,指尖刚碰到金属,那些符文突然活了似的缠上来,在他掌心烙下一道深痕。
嗷——
一声清越的凤鸣穿透雪幕。
青鸾的身影从红光中显形,尾羽扫过巨门,符文瞬间安静下来。
灵体转过半张脸,金瞳映着陈牧额间的暗金骨纹:此门名天律锁,认骨不认人。
话音未落,山风突然卷起雪粒。
牧儿!
苍老的声音像块碎冰砸进耳膜。
陈牧转头,看见苏老太婆扶着棵枯松站在雪地里,她手里攥着根缠满黄符的木杖,指节因用力泛着青白。
老人的银发没系发带,被风掀得乱飞,眼角的皱纹里还凝着未干的泪。
奶奶?陈牧皱眉,您怎么来了?
我要是再不来,你要把天捅出窟窿!苏老太婆踉跄着上前,木杖重重敲在雪地上,这门里锁的不是秘密,是诅咒!
每一份执笔者档案,都连着一条命——你爷爷的,你太奶奶的,苏家十八代守墓人的!她突然抓住陈牧的手腕,枯树皮似的手指掐得他生疼,他们用命换这些破玉简多活一天,你倒好,要烧了它?
陈牧低头看着老人冻得发紫的手背,喉结动了动。
记忆里奶奶总坐在巷口的藤椅上,给他织毛线手套,说小牧手凉,得织厚点。
可此刻她眼底的恐惧,比昆仑的雪更冷。
那您说,这些命换来了什么?他轻声问,换来了我前世被天道当刀使?
换来了清蘅被通缉?
换来了蚀骨老人能借规则复活?他抽回手,至尊骨的暗金纹路在袖口下流动,奶奶,您守的是档案,我守的是活人。
苏老太婆突然瘫坐在雪地上。
木杖当啷落地,震得周围积雪簌簌往下掉:要烧可以但等我去拿钥匙,那库里有
不用了。陈牧转身,将掌心按在青铜巨门上。
暗金骨纹从掌心涌出,像活过来的金蛇钻进门纹。
原本幽蓝的符文瞬间被染成赤金,整座巨门发出轰鸣,冰层咔咔裂开,露出门后深不见底的黑洞。
青鸾振翅飞入,尾羽扫过陈牧肩头:跟我来。
档案库里的寒气比外面更重。
陈牧刚跨进去,就见千万卷玉简悬浮在空中,每一卷都缠着血色光链,链上刻满他看不懂的古篆。
最前排的玉简突然震颤,其中一卷唰地飞过来,停在他面前——封皮上赫然写着陈牧·轮回卷。
他伸手接住,玉简便自动展开。
前几页空白如纸,直到第四世才出现字迹:执行天道指令,镇压蚀骨老人残魂执行天道指令,引灵气复苏执行天道指令陈牧的指尖微微发抖,翻到最后一页,上面写着下一世:献祭至尊骨,维持轮回稳定。
啪!
另一卷玉简砸在他脚边。
陈牧弯腰捡起,封皮上的名字让他瞳孔骤缩——苏清蘅·叛逃卷。
罪名栏里血字刺目:擅自修改守约者契约,庇护执笔者逃逸,剥夺监察使职权,永镇轮回海。
他猛然回头。
苏清蘅不知何时站在他身后,青铜古镜悬在她身侧,镜面映着满库的玉简,却独独照不出她的影子。
你不是守约者陈牧的声音发哑,你是天道的通缉犯?
苏清蘅笑了,眼尾的泪痣跟着颤:我本是监察使,专司记录轮回。她抬手抚过最近的玉简,指尖碰到血色光链时冒起青烟,看你们被刻进程序,被擦除记忆,被当棋子用看了九世,心就死了。她转身看向陈牧,眼底有星火在烧,第十世,我改了契约。
所以你等了我百年?
我等的不是某个人,是某个敢说不的人。苏清蘅走近,伸手按住他心口的至尊骨,现在,你来了。
牧儿!苏老太婆的声音从门口传来。
老人扶着门框,身后是青鸾投下的红光,快住手!
这些玉简连的是因果锁,烧一卷,人间就有一场灾!她踉跄着冲进来,被光链绊得摔倒,苏家守了十代,就是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