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脉核心的银纹震颤得更剧烈了,陈牧掌心的阵盘突然烫得惊人,烫得他指节发白。
林雪晶化的指尖在他手心里轻轻动了动,像片随时会碎的冰。
他低头看她,少女的睫毛上还凝着霜花——这是她最后一次以人类的形态,对他露出那样清浅的笑。
掌教!阿兰的声音带着破音,阵旗在她身后猎猎翻飞。
这个总把碎发别在耳后的阵法学徒此刻连发簪都散了,指尖沾着血,正死死按着阵眼石,不是普通灵脉波动!
是是《至尊共鸣阵》的启动密钥!她突然抬头,眼底映着银纹里翻涌的星轨,百年前那座传说中的阵法,真的埋在昆仑山巅!
陈牧的呼吸顿了顿。
他记得古籍里只言片语的记载:那是初代至尊骨者耗尽寿元布下的杀招,专为撕开天道规则层所创。
可所有提及它的残卷最后都画着骷髅头,批注入阵者,九死无生。
那地方是天道监察最严的禁区,进去就是死路一条。阿兰的声音抖得厉害,阵盘上的星点突然炸出火星,烫得她缩了下手指,您您现在心律种刚进阶,根本扛不住
陈牧缓缓起身。
金纹在他皮下如活物般游走,从脚踝攀到心口,那里有团幽蓝的光——是心律种在鸣动,像极了奶奶临终前床头那盏老台灯,明明快没电了,偏要拼尽最后一点光。
死路?他低头看着林雪晶化的手腕,冰晶正从指尖往小臂蔓延,不,那是唯一的活路。他伸手抚过阵盘上十七处灵脉标记,金纹所过之处,银纹突然亮得刺眼,天要我藏,我偏要亮;天要我逃,我偏要闯。
深夜的地脉核心只剩烛火摇晃。
陈牧盘坐在阵心,三块残碑的记忆数据在识海里翻涌。万法速通天赋发动时,他的瞳孔会变成金红双色——这是他最危险的状态,连呼吸都带着碎冰的声音。
掌教赵医师的声音从身后传来,带着消毒水的气味。
这个总把白大褂洗得发白的研究员此刻攥着监测仪,屏幕上林雪的生命体征线正疯狂跳动,林雪的非人化进程已经到73,再承受不住任何刺激了。
若您再出事他喉结动了动,人律火种就真的断了。
陈牧指尖一顿。
残碑的记忆里突然闪过奶奶的脸——她蹲在老巷口煮馄饨,汤勺碰着砂锅,说阿牧啊,这世上最烈的火,从来不是藏在罐子里的。
他抬头笑了,金红瞳孔里映着林雪晶化的侧脸:火种不是靠护的,是靠烧出来的。
他取出一枚银符,符身缠着心律种凝成的光丝。
当符纸贴上林雪眉心时,少女晶化的睫毛颤了颤,冰晶蔓延的速度肉眼可见地缓了。等我回来,他轻声说,像是怕惊醒什么,要么带着自由,要么他没说完,转身时银符的光落在地上,像道小小的银河。
白芷跪在小洞天殿前的雪地里。
她左肩的伤还在渗血,血珠落进雪堆,开出一串红梅。
怀里的碑文投影泛着冷光,骨为锁,血为钥六个字刺得她眼睛疼——这是她师父最后刻在碑上的话,也是她在葬骨渊被守律者围攻时,唯一能抓住的光。
掌教,我愿为先锋。她抬头,雪落进眼睛里,葬骨渊的守碑人能被我唤醒,昆仑巅的天道监察阵,我也能破。她把碑文投影举过头顶,银符的光从掌心透出来,让我替您清道。
陈牧站在台阶上。
月光落进他金红的瞳孔,像两团烧不熄的火。
他伸手接住碑文投影,指尖擦过血为钥三个字时,突然笑了:你不是先锋,是见证者。他抬手一挥,七心地脉的银光突然冲天而起,在夜空里凝成一条符文长河,我要让天下人知道——这一战,不止是我一个人的命。
昆仑山巅的风雪比陈牧想象中更凶。
他踩着没膝的雪往前走,每一步落下,脚底的金纹就与地脉共鸣一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