医庐地底的七心地脉阵仍在嗡鸣,银白灵光随着地脉律动明灭,像极了某种古老生物的心跳。
阿兰跪坐在阵眼石台前,指尖刚触到阵盘边缘的刻痕,便觉掌心一麻——那串本该平稳流转的星图里,突然窜出三道极淡的紫芒,如游蛇般穿透结界,朝着东北方青冥宗方向钻去。
“掌教”她喉头一紧,下意识回头看向后方蒲团。
陈牧闭目盘坐,金纹收敛至心口,呼吸绵长如深眠,可她分明记得三日前他为林雪续命时,金纹几乎要烧穿整个小洞天的天。
随着指尖在阵盘上快速结印,阿兰的瞳孔随着星图重组越缩越小。
那三道紫芒的源头,竟锁定在内门弟子居所最深处——那是白芷的院子。
她的贴身玉符正与外界灵讯共振,而玉符下方的地脉节点,不知何时被染了层若有若无的金红,像被人用细针挑开了一道标记。
“原来掌教早就发现了。”阿兰忽然笑了,指腹轻轻抚过那道金红印记。
阵盘里的紫芒还在挣扎,却被地脉里渗出的金纹缠住,像被蛛丝缚住的飞虫。
她抬头望向地面,医庐方向的灯光在岩层上投下模糊的影子,恍惚间看见陈牧站在光影里,金纹在眼底流转时说的那句话:“这一局,我布了百年。”
悬崖边的风裹着夜露打在白芷脸上。
她攥着那封血符的手在抖,符纸上的字迹随着她的情绪起伏明灭,“真正的守护者,不该被情感软化”几个字像烧红的铁,烙得她掌心生疼。
三日前的场景在脑海里翻涌——陈牧跪在林雪床前,金纹如活物般钻入少女心口,每一道金纹的消散都让他的脸色更苍白一分。
“那是本源金纹啊!”她指甲掐进掌心,“至尊骨是天地重器,本该用来镇压灵脉、推演功法、拯救千万人,不是为了一个昏迷的凡人燃烧!”血符突然发烫,守律者的残念顺着指尖窜入识海:“他在堕落,你要做的是纠正。”
她咬着牙掏出传讯玉符,灵力注入的瞬间,玉符表面浮现出青冥宗特有的雷纹。
“子时三刻,医庐开启归元锁灵阵。”她压低声音,“我引他们入阵,夺骨正道。”话音未落,玉符突然震动,三道紫芒从符中窜出,向着青冥宗边境哨塔疾驰而去。
她望着紫芒消失的方向,喉间泛起一丝不安,却被守律者的残念压了下去:“这是为了更宏大的正义。”
子时的更声刚落,医庐外围的竹林突然剧烈晃动。
玄冥子踩着青冥宗特有的雷云踏来,十二名精锐弟子呈北斗阵散开,腰间断骨刃的寒光将夜色割得支离破碎。
他黑袍下的手指轻叩刀柄,目光扫过医庐的结界——薄弱,漏洞百出,看来陈牧确实伤得不轻。
“副宗主!”右侧弟子突然低喝,“地脉阵在动!”
玄冥子抬头,只见原本护着医庐的七心地脉阵突然转向,十二根阵柱上的雷芽全部对准他们,银光流转间竟有几分他宗禁阵的威势。
“阿兰那个小丫头片子有点本事。”他冷笑,脚尖点地,雷云托着众人直逼结界。
监控室里的赵医师猛地站起来,监测仪上的心跳曲线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飙升,林雪的命契波动值已经突破了红色警戒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