昆仑山巅的寒风裹挟着碎雪,打在雷芽的叶片上。
七株雷芽上的雷光突然同时闪烁了三次。
在阵室里,阿兰紧握着断裂的阵枢玉简,手指关节因太过用力而泛白。
玉片边缘割破了掌心,血珠滴落在阵纹上,竟瞬间被银白的符线吸走。
怎么会她喉咙发紧,指尖抵在胸前的测命盘上。
那枚祖传的青铜盘本应流转着七十二道命数星轨,此刻却像被泼了墨汁——陈牧命星所在的位置空得刺眼,连一丝气数的残影都没剩下。
生死谱不记,轮回册不载她猛地抬头看向密室的方向,头顶翘起的碎发被地脉灵气吹得乱颤,天道根本看不到他了!
掌教,你难道真的陨落了吗?
阿兰手捧测命盘,喃喃低语。
而就在阿兰担心之际,地脉深处传来闷雷般的震颤,七心地脉阵的纹路突然泛起幽蓝的微光。
阿兰的瞳孔骤然缩小——那本是需要她以精血为引才能启动的阵眼,此刻竟在自动运转!
银白的符线从阵心爬出,沿着她的手腕爬上手臂,像活过来的灵蛇般钻入她掌心的伤口。
这是逆律锚点!她突然想起陈牧三个月前在密室画符时的嘟囔,当时他说要给规则打个死结,原来早就话还没说完,阵纹突然暴涨三尺,将她整个人托离地面。
阿兰下意识地抓住身边的青铜测命盘,却见盘底浮现出陈牧随手画的符样,与地脉符线完美契合。
密室内,陈牧此时正盘坐在雷盾残骸中,银白的骨纹如霜般覆盖着身体。
他的胸口几乎看不出起伏,整个人仿佛生机断绝,但如果凑近细听,能听见极微弱的心跳,像古钟的余韵般绵长。
在识海中,《逆劫引》第三重的法诀正被万法速通天赋疯狂拆解——雷劫残留的因果之力在他识海凝成漩涡,每旋转一圈,就有新的符文从漩涡中心被挤出来。
天无绝人之路,劫尽我存原来不是逃,是让自己成为劫的一部分。陈牧的意识在识海风暴中沉浮,却莫名想起奶奶临终前给他盖被子的手,奶奶说活成别人的念想,就不会真的死,现在倒成了天道规则里的死循环。他突然笑出声,震得识海风暴都晃了晃,伪命格·无始之人好名字,连天道都得给我写个待处理标签。
掌教!密室门被撞开的瞬间,陈牧猛地睁眼,银白瞳孔里的风暴骤然收敛。
阿兰跌跌撞撞地扑过来,发梢还沾着阵纹的银光,阵盘活了!它在在吞噬我们的记忆!她抓住陈牧的手腕,测命盘上的墨色正在褪去,隐约能看见一点星芒在命宫位置闪烁,“刚才我把这三个月的记忆全输进去了——你教我改阵眼时的样子,你给林雪治伤时骂她笨,你蹲在厨房偷吃我煮的银耳羹”
看着满脸泪痕的阿兰,陈牧的指尖轻轻覆上她的手背,骨纹的银光自动避开她掌心的伤口。
他能感觉到地脉里传来的热流,那是阿兰的记忆化作的养分,混着林雪命契残血的腥甜,还有苏清蘅残魂消散前最后一缕梅香。
这傻丫头,他的声音轻得像叹息,却带着滚烫的温度,“你早该知道,我从来都不是一个人在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