医庐密室的青玉床罩着一层淡金色光晕,那是陈牧用至尊骨纹凝成的封印,如细链般缠绕在林雪灵根处。
她睫毛又颤了颤,指节慢慢松开被角,喉间溢出一声沙哑的轻唤:陈牧
陈牧正站在窗边,月光从他肩头斜切进来,在青玉床沿投下半道阴影。
听见响动,他没有回头,只是垂在身侧的手微微蜷起——方才为她施术时,掌心被反噬灼出的血痕还在渗着淡金的血珠。
你为什么不杀我?林雪撑着身子坐起来,发梢扫过锁骨处未褪尽的金纹,声音像被砂纸磨过,我差点用你的命契反噬你。
陈牧转身时,眼底的红血丝还未消尽。
他望着她苍白的脸,忽然想起三天前在药庐里,这丫头还举着刚采的灵参冲他笑,说要给他熬补气血的汤。因为你不是敌人,是病人。他伸手按住胸口,那里的紫纹正随着心跳微微发烫,至尊骨在护我,也在提醒我——有人正用守护之名,行吞噬之实。
林雪突然笑了,那笑比哭还难看:可若没有我这一遭,你会发现守律者的手已伸进小洞天吗?她扯了扯腕间的金链,他们选我,是因为我总爱往地脉阵里跑;选命契,是知道我把你当当最信得过的人。
窗外传来急促的脚步声。
阿兰抱着阵盘撞开门,发簪歪在耳后,指尖还沾着墨渍:掌教!
我查了三天的阵法日志,虚律陷阱启动前夜,地脉符文被人用特殊频率触碰过!她掀开阵盘内层,露出一行泛着蓝光的刻痕,这手法极似影蛇秘传的震脉术。
陈牧接过阵盘,指腹抚过那道刻痕。
影蛇是破律盟最阴毒的刺客组织,他早该想到,守律者不会单枪匹马。别打草惊蛇。他将阵盘递回,夜枭若真投敌,他要的不是破坏,是他抬眼望向窗外连绵的昆仑山脉,地脉在地下翻涌如活物,等一个能替代你的容器。
阿兰的瞳孔骤然收缩:您是说
守律者不会放弃。陈牧的声音沉下来,下一次,他们要的不是渗透,是夺舍。
话音未落,门外传来苍老的叩门声。
林志远佝偻着背站在月光里,眼角的皱纹里还凝着未干的泪:小牧,我能看看阿雪吗?
陈牧侧身让他进去。
老中医的手刚触到林雪的额头,就抖得像风中的枯叶:我女儿从小救人无数,为何天道要她疯魔?
不是天道要她疯。陈牧倒了杯灵茶递过去,茶汤里浮着片雪绒花,是有人利用她的善,把她变成刀。
林志远捧茶杯的手猛地一颤,茶水泼在青石板上,氤氲出苦涩的药香:若她再失控你能下手吗?
密室里的烛火忽明忽暗。
陈牧望着林雪熟睡的脸,她睫毛上还凝着昨夜的泪,像沾了霜的草叶。若她真成了祸源,这刀我亲自递。他说得很慢,每个字都像淬了冰,但在那之前,我会把所有递刀的手,都剁干净。
林志远走后,陈牧在密室守了半夜。
子时三刻,窗外的梧桐叶突然簌簌作响——不是风,是灵气被强行扭曲的震颤。
他猛然抬头,正看见一道黑影贴在窗棂上,指尖凝着半寸长的影蚀毒针,针尖泛着幽绿的光。
找死。陈牧低喝一声。
至尊骨紫纹如活物般从胸口窜出,在他周身凝成一道灵力屏障。
夜枭的毒针刚触及屏障,就像撞在烧红的铁板上,发出刺啦的焦响。
万法速通在陈牧识海翻涌,瞬间推演过夜枭十三刺的所有变化。
他一步跨到床前,抬手就是一掌:你学过影蛇十三刺,但漏了最关键的一招——见光死。